幸福花城,文风看着客厅里的成列,沙发,茶几,还有餐桌,大多数的家具都是有些年头的木质品,有的甚至还掉了漆,但每一件家具上都一尘不染,看得出来,它们的主人对它们爱护有加。
“我没想到,你的家会是这个样子。”
“什么样子?”
文风参观了一圈才说:“就是感觉你不是这个家的人。这个家这么干净,你穿得这么邋遢,不像是自己会打扫卫生的人。滕骄,我们该不会是私闯民宅了吧?”
“什么私闯民宅!老子穿得这么邋遢是因为老子要工作,家里这么干净是因为奶奶喜欢干净。老子这样有问题吗?”
文风乖乖摇头,“没问题,一点问题也没有。”
文风打开行李箱,把里面的宝贝都拿了出来,放在茶几上,“快看,滕骄,这是我从首都给你带的礼物,我想你一定需要这个。”
滕骄期待的脸立马沉了下来,他翻了翻那堆成山的书,“五三,金考卷,火星英语……文风,你闲的,买这么多资料书,老子不需要这些,用不上。”
文风也不示弱,她双手抱胸,充足的气势把她显得比滕骄还高,“那可不行,滕骄,你一定会用得上的。反正它也退不了了,你要是不想要,那就扔了吧。哎呀,就是可惜了,我大老远的从北方运回来,嗐,某些人不领情就算了。”
滕骄拦住文风要扔书的手,“算了,不要白不要,留着吧。”
“这才对嘛。来,我教你怎么用这些书。”
文风坐在了地上,滕骄也跟着了下来,“有沙发你干嘛不坐?”
“太高了,坐着不舒服,坐地上好看书。再说了,你也不是坐地上?”
“我是因为衣服太脏了,我怕把它弄脏,所以才坐地上的。”
“嗯,不管啦,看书。”,文风在一堆书中找了找,“你们高二的新课还没有上完,你可以一边学习一边用五三系统地复习。学完了之后,你用这个做基础,然后用这个卷子做巩固提升,最后用金考卷做冲刺。一步一步来,不要跳过每一步。”
文风把每一本书的用途讲了之后,她问滕骄,“这是我读高中时用的方法,不知道对你有没有用,你学习有自己的计划吗?还是说你按照学校的方式走?”
滕骄摇摇头,“没想过,我大概会跟着学校的安排。”
“那按照学校的安排,你成绩有进步吗?”
“还是那样,原地踏步。”
“没关系,学校的安排适合大多数人,却不适合你。你有没有尝试过其他的方法?”
滕骄还是摇头回应。
文风严肃起来,她看着滕骄,冷静地问:“滕骄,你相信我吗?”
滕骄没有犹豫,他坚定地回答,“嗯,相信。”
“那你要不要跟着我‘离经叛道’一回?试试我的学习方法?我读高中的时候也有学习短板,但是高考的时候,我把那块短板拉长了。”
高二,龚盈盈理科学得不好,她不为难自己,选了更有优势的文科。对文风来说学文学理都一样,为了能少背书,文风选择了理科。
分班后,两人去了不同的班级。龚盈盈被分到了文1班,文风被分到了理2班,2班的班主任是教化学的宋老师。
高一的化学必修相对来说比较简单,文风能跟上老师的进度。自从高二有了选修,在一顿大考小考之后,文风原形毕露。
拿到试卷时,30分的试卷给文风造成了非常大的打击,这样的成绩根本就是班级里垫底的。文风不敢相信,那张30分的试卷竟会是自己的。
半个学期后,她的化学还维持在这个水平,这让文风很崩溃,“明明花了这么多的时间学化学,这成绩怎么一点进步也没有?”
从此,化学将文风碾作尘埃,它让文风过上了另一种生活。
文风每天都活在焦虑之中,焦虑就是,“孟姜女哭长城,我哭化学,情难自已。”
只要一提到化学,文风就会哭得梨花带雨,每次她都得提前准备一包抽纸。不幸的是,理科班每天都有化学课,所以文风每天都会掉眼泪。
她白天哭,晚上哭,上化学课哭,下了课还哭。
在一哭二叹三拼命的日子里,文风引起了化学老师的注意。宋老师为了不让文风天天哭,影响其他同学学习,上化学课时,他每天都会待在文风身边,很照顾她。
宋老师叫其他同学起来回答问题,但从不叫她起来回答问题。因为宋老师知道,文风是真的一点也不会。
文风天生自带了一份傲骨,那些打倒她的,她绝不会向他们屈服。既然躲不过,那就对抗到底。
她告诉自己:“不行,不能再这样下去了,哭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既然老师教的我听不懂,那我就曲线就化学。”。
为了拯救那垂死的化学,文风给自己制定了一套起死回生的战术。
当时,文风身旁坐着的不是班干,就是课代表,反正谁化学比她好,她就问谁,她把周围的人都问了一个遍,化学这才稍微有了点起色。
在化学面前,她显得愚笨,一道题,她得同时问几个人才能够形成自己的理解,有时候真的能把同学问到烦,可即使是这样,文风也从来没有想过要退缩,更不会独自一个人在那里瞎琢磨。
终于集百家之长,文风形成了自己的独家秘诀,她的化学从最开始的30多分,磨炼成年级的中上等水平。凭借着这样的方法,文风把算不上拔尖的数学,也修炼成了拔尖的水平。
文风叹了一口气,“你都不知道,为了能让他们教我做题,我帮他们带了多少天的早餐,买了多少零食。那一年,他们身上养的膘,多半有我的功劳。虽然我学化学的过程很曲折,但是得到的结果让我很满意。化学没有拖我的后腿,再加上我称霸一方的英语,最终我还是考上了我理想的大学。”
想起曾经的高中时光,文风还是会感到很累,她靠在沙发上,“其实,我学习没有什么诀窍,就是脸皮厚,能哭,敢问,愿意付出,非常想要结果。滕骄,我有好的地方你就借鉴,有不好的地方你千万别学我。”
滕骄拿起一本化学五三,翻看起来,“文风,你长得这么好看,难道不会有人因为这个接近你吗?”
“虽然我知道我长得还可以,但是高中的时候谁管这么多啊。”
文风班级里的学霸,他们都算得上是清修的苦行僧。有了学习,谁还管身边是否有个美娇娘还是有个俊俏郎。他们只会觉得曾经有个颠婆天天在那里哭,打扰他们学习。要不是文风天天找他们问问题,谁都不愿意主动搭理她。
滕骄看向文风,眼里含情脉脉,“文风,如果我当时在你身边,我来教你化学,你会不会喜欢上我?”
文风抿嘴想了想,“会,会很喜欢、很喜欢,就算有一天你把我甩了,我也会一直赖着你不放手。”
文风以前认为龚盈盈就是一个顶级恋爱脑,其实,她也一样,只是她没有碰上能让她恋爱脑的人。
她长叹一声,“没碰上那样的人,真不知道这是我的幸运,还是我的不幸。”
“那么现在呢?文风,你还有没有不能解决的问题,我替你解决,你喜欢我,好不好?”
文风的嘴角挤出一个温和的笑,“滕骄,可惜没如果。”
文风目光低垂。生活中有很多事情,就跟我学化学一样,没有人会无缘无故地帮我,这样挺好的,我不仅学会了坚强去面对困难,也学会了独自去解决问题,我不再需要把别人当做我的精神支柱,我自己就可以成为我的精神支柱。我也不需要太阳,因为我自己就可以发光。
门口传来动静,滕绮从外面回来,手里提着一大堆菜。滕骄从地上站了起来,帮滕绮把菜放进厨房里。
文风站了起来,向滕绮问好,“奶奶好,我是滕骄的朋友,我叫文风,今天我过来给他送一些学习资料。”
滕绮往沙发上望去,虽然看不清女生的长相,但是从模糊的轮廓可以看得出,那是个好看的孩子,“骄傲说,今天有一个很重要的朋友要来家里做客,原来是个女孩子啊。”
没等滕绮走近一看,文风就自己跑到了她的眼前,滕绮看清了女孩的长相,“还是个漂亮的女孩子哟,你是骄傲的同学吗?”
文风弯腰,低下头,凑近滕绮,“不是的,奶奶,我比滕骄大三届呢,是他的学姐。”
“原来是学姐啊。饿了吧,我去给你们做饭吃。”
滕骄从厨房走出来,叫住滕绮,“奶奶,不用了,她不在我们这里吃,她回家去吃。”
听到滕骄的回答,文风立马不乐意了,她把头靠在滕绮肩上,就像是在和刘彩凤说话一样,“实不相瞒,奶奶,我还没有告诉外婆我到家了,今天可能要在您家吃饭了,您不会要赶我走吧?”
滕绮轻轻拍了拍文风的脑袋,她安抚文风,“怎么会,别听滕骄那臭小子乱说,奶奶这就给你做饭去。”
“谢谢奶奶。”,目的达成,文风朝滕骄吐了个舌头,挑衅的意味十足。
拿文风一点办法也没有,滕骄舔了舔牙齿,“文风,这是我奶奶,不是你奶奶,你好意思吃吗你?”
“那怎么了,奶奶愿意留我吃饭,你管不着。”
文风和滕骄又坐回了地上,滕骄突然解释起来,“奶奶年纪大了,眼睛不太好,她做的菜有时会有沙粒和泥土,做得不好吃,你等会别嫌弃。”
文风把滕骄从地上拉了起来,朝厨房走去,“奶奶,骄傲说,他要来帮你的忙。”
骄傲,这个只有奶奶会说起的名字,文风在今天竟然也跟着说了出来。她的声音甜甜的,犹如山间的一缕清风,说话间,尽显俏皮与可爱。滕骄觉得,原来“骄傲”也可以不那么沉重。
滕绮每次说起骄傲,都会带上一种自豪感,这感觉,就好像是长久陷入黑暗的人抓住了一缕久违的光明。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责任与使命,滕骄才会显得比同龄人都要成熟。
他不穿校服,不认真听课,经常待在汽修店,是为了早点融入社会,他想赚钱养家;他对人说话不客气,是为了保护自己,他知道像他这样的人如果说话过于礼貌,就只会换来别人的欺负,他所幸,就这样展露自己的所有锋芒。
他也会迷茫,会痛苦,会找不到方向。
可命运却告诉他,他不能倾诉,不能依靠,不能软弱,不能有过多的情感,他只能接受这个世界赐予他的磨难,然后变成一个无坚不摧的顶梁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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