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的时候他也是这样和大叔一起扬帆起航。
到了晚上回去,桌上就是外婆提前下好的肉丝面。
海风吹得实在是冷,什罗将手缩回袖里,他的脸已经冻得通红 “大叔,一会儿直接去中心岛吗?”什罗问道
“先去林岛”大叔说
“林岛?林岛葬的魂多,湿气最重”灵说
“海边哪里湿气不重,吃螃蟹也湿气重“什罗看着他反驳道
灵垮下脸来,一言不发
他转过身,径直飘了出去,显然闹了别扭。
渐渐茂密的林叶映入眼帘,偶尔能听见稀稀落落的鸟叫声。
林岛到了,这里一年四季枝繁叶茂,风水好,所以每每有镇上的人去世便都埋在这儿
什罗的外婆也在这儿。
“大叔,我去探望探望外婆”什罗对着船内喊道
对方应了声,什罗便往林里走去,不过想来也是奇怪。
什罗知道大叔先前有位妻子,按常理说镇上去世的人都会埋在这儿,俗称“归家”
大叔的妻子理应也埋在这儿,但大叔却将妻子埋在了花坛中,甚至连葬礼都没有举办,只是找了同乡人帮忙抬了馆。
以前好奇问过外婆,外婆什么都没说,只是让他莫要再提起,他便也没敢再提过
什罗来到墓前,两手空空有些不好意思。
“外婆,这次没带什么东西来先欠着,等到下次见面给您带更好的”
“她就是你外婆?”
“嗯”什罗点了点头
他心头一跳刚抬头便看见灵忽地飘到了墓头上,什罗赶忙挥舞着手臂试图将他赶下来
“快点儿下来!”
灵不情愿地飘了下来
这有什么,又不是骑了上去。
什罗叙了好一会儿,灵跟着他走穿过枝丫间到达岸边海浪击打着礁石 ,他环顾着四周的美景,碧蓝的海面……突然他看到在对岸中心岛上,有一抹鲜艳的红色,那是一个……女人?!
什罗不敢相信,这几天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处处撞邪
他揉了揉眼睛发现女人也正看着这边,他慢慢转过头去不可置信地问道“你看到了吗……一个红衣女人”
“看到了”灵答道
女人抬起手臂,朝他们这边挥舞着似乎在说些什么,海浪盖过了女人的声音,什罗眯起眼睛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女人似乎变得慌张起来,手舞足蹈地比划着什么,好像她自己也表达不清楚。
“灵,你飘过去看看”什罗说道
灵对他翻了个白眼随后乖乖飘了过去,林岛与中心岛的距离并不远也只有仅仅百米,所以灵回来的很是快
“她说,救救她,救救她,她被困在那里一个星期了”灵懒散地说道
“能传话吗?”什罗问
灵皱着眉头不解地看向什罗,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
“你以为谁都能看见我吗,她看不见我,也没法看见我,灵只能认定一个人别想了”
什罗泄了气,朝对岸比了个“好”的手势也不知道对方能不能看见,于是赶忙转身跑进了林子
他跑到船旁找到大叔准备驶往中心岛
“女人?中心岛怎么会真的有人?没有人会脑子不正常的去中心岛,想来这些天闹得人心惶惶的叫声就是她了”大叔说着开起了船
“还好今天去了岸边”什罗刚说完却发现灵不知道又去了哪里,从刚刚到现在灵就一言不发,什罗刚抬起脚一转头便看见灵正躲在一个小水箱后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什罗走过去轻声问道“那女人你见过吗?”
“没见过”灵答道
“想什么呢,干嘛一直盯着水箱,里面什么都没有”
“看到了一些东西而已”灵的眼睛渐渐黯淡下来
到了中心岛什罗四处张望,不远处一棵粗大的树后面什罗看到了她。
他走过去,女人蹲靠着树头埋在□□正哭着。
突然,一道阴影盖下来,她抬头看去,心脏猛然剧烈地跳动,不可思议地站了起来,刚擦干的眼睛立马再次湿润起来,但与刚刚的不同她这是激动的泪。
什罗被她猛然抱住,有些慌了神,但也只是轻轻地拍着她安慰。
她的声音忍不住地颤抖起来,泪水使她的话变得模糊不清
“我……我以为不会…再来了……我还以为要死在这儿了”
“现在可以离开了不会一个人在这里,放心吧船就在岸边”什罗轻轻安抚道
女人猛地点点头,靠在什罗的肩膀上缓了好一会儿才慢慢松开,什罗被打湿的肩膀使女人有些不好意思“对不起,衣服被我弄脏了”
什罗笑了笑“这件已经穿好几天了正好想换一件穿,现在有正当理由了”
“进船休息一会,马上就可以离开这了”
女人跟上什罗上了船,大叔给她准备了些食物,看着手中的面包是这么珍贵,她已经许久没有吃过正常食物了,一想到这眼泪便不自觉地涌了出来,她大口大口地吃着,这是她人生中最丰富的一餐
什罗拿了些火腿和牛奶过来放在女人的面前“慢慢吃,还有”
女人嚼完最后一口有些噎到,她慌忙地拆着吸管扎进牛奶里大口喝起来,喝好了她将牛奶放下沉默着,不知道想到了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她才缓缓开口
“我叫刘吉那……”她说
刘吉那家里贫苦,高中就辍学跟着母亲进了厂打工,有时候她一个人干两份工,半夜回去做零工接一些缝衣服的单子。
但即使这样家里的开支依旧不够,父亲好堵,不知道听信了谁的话将母亲辛苦攒下来的钱全都拿去投资赌场,后来赌场没成,不仅赔了自己还被抓了进去,家里欠下了债,母亲伤心过度开始酗酒。拿着刘吉那工作赚来的钱整日买醉,她埋怨父亲,怨父亲不争气害了整个家庭,怨父亲抛弃了她。
但不知怎的渐渐地母亲把对父亲的怨气都撒在了她的身上。
喝醉了,就拿着酒瓶往她身上一下一下地砸,清醒了就抱着她边哭边道歉,说她爱她保证下次不会再犯了。
她也曾相信过母亲的话,可每次换来的都是变本加厉,她实在受不了了便离开了家。
在她离开的那段日子,父亲回来了,父亲真的不要母亲了,他说他可以东山再起,于是跟着别人跑了。
后来警察找到她,她看着最后一张纸上磕磕绊绊写下来的歪歪扭扭的文字她知道了——母亲自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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