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修（2）

越绥动了动手脚，疼得直抽气，一旁的系统淡淡地说：【清醒点，你现在是灵魂状态，疼只是肌肉记忆。】

越绥强撑着坐起来，缓了缓发现确实不疼了。他好奇地看向一旁的身体，那具和他长着一张脸的身体正阖着眼，面色苍白，一身银白交织的衣袍上沾满了斑驳血迹，长发凌乱，看起来狼狈不堪，右手却还死死握着剑。

他伸手想擦去自己脸上的血迹，却摸了个空，手透过皮肤，像是直直插进脑袋里一样。

【都说了，你是灵魂，灵魂肯定摸不到的。】系统咬着一根浅蓝色的棍子，【介绍一下，我是你这次匹配到的系统，编号1446。】

“1446？”

【你可以这么叫我，我们是来做任务的，不过你身上有失忆的debuff，所以我和你都看不到剧情详情和原主记忆。】

“可我只知道自己叫什么，别的都不记得了，这样也能做任务吗？”

【没什么问题，到了合适的时机任务会亮的。】

“那我们现在做什么？”

1446像是看傻子，它慢悠悠地点亮棍子，吐出一个字：【等。】

越绥总觉得它应该是个球的模样，盯着看了会，还是忍不住问，“你怎么是个棒棒糖的形状，那根棍子是什么？”

【不懂不要乱说，这是我的电子烟，5积分一根。】

1446凑近了向他显摆，电子烟的棍身居然全部由数据组成，而尾端橘红色的光点正一点点蚕食着它们。

【能抽上这种电子烟的系统不多见，你以前没见过很正常。】

“我失忆了，什么都不记得。”

【好吧，你失忆了。】1446深深地吸了口电子烟，很享受的样子。

越绥无所事事地坐在地上，心想幸好系统的烟没有烟味，不然他肯定会将它赶回系统空间，就没人陪他说话了。

这片空间小得可怜，并肩躺五个成年男人都有些勉强。头顶不是天和云，而是一层白色的不知名物质，散发着莹润的白光，盯久了也不会眼睛疼。

地上则是青灰色的砖石，清亮得能照出他身体的影子，只是看着硬邦邦的，不知道躺久了会不会留下乌青。

灵魂不用睡觉，越绥下意识开始打坐，但没办法沉浸下来，时不时就得睁眼确认身体的情况。血迹全都已经干涸了，深红色地凝固在他的脸上和脖子上，看着很是碍眼。

偶尔他会想，自己现在是到底还算不算活着，身体会不会出现僵化，如果没了身体，他以后是不是都得当男鬼了。

1446说他是神经过敏。

【放心好了，男鬼也得做任务，主系统下发的任务肯定是男鬼也能做的。】

越绥不想理它，完全不是任务不任务的事，是他不想当男鬼。听起来怪怪的。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越绥躺到身体旁边，眼神木然地问：“任务刷新了吗？”

【没有。】

过了会他又问，“现在呢，刷新没？”

【没。】

“刷新……”

【没，距离你上一次问才过去一个小时，上上次问才过去三个小时！你睁眼到现在也就过去九个小时！虽然辅助你是我的工作，但我也是会有情绪的。】

“哦。”越绥不咸不淡翻了个身，完全没把它说的话听进去。半晌又问，“系统也有情绪吗？”

1446：【当然了，除了基础代码，每个系统诞生的时候都会拥有一串随机性格，有的系统随机到“可爱”、“天真”，有的分到“活泼”、“善良”，我分到的好像是“敬业”、“可靠”。不过随机的标签只代表初始，工作这么多年，我早已经摸透敬业什么都是废话，任务大差不大地完成就不错了。】

说话间，1446又掏出一根电子烟。

越绥很赞同它的理论，但他失忆了，也说不出自身的例子。静默了会，看见1446再度变成棒棒糖的形状，幽幽道：“你积分真多。”

【工作久了，总有点积蓄的。】

越绥打开自己的系统页面，看着上面一串不知所谓的称号，以及积分栏后大大的“0”，失去了聊天的欲望。

就在他以为会一直这么等下去的时候，这片小空间突然出现了轻微的摇晃。

随后，一道稚嫩的喘着粗气的声音响了起来。

“……这会是仙人留下的吗？”

“罢了，先带着……我得赶紧回去，晚了娘亲会担心。”

越绥微微撑起身体，看向沉迷电子烟的1446，“任务有亮吗？”

【没有，但是涨了点进度条。】

于是他又安心地躺下了。

小孩为了避开人群，绕了远路，回到客栈时天已经擦亮。身边的随从早早发现他留下的书信，在客栈门口转来转去，紧张地一夜没睡，远远望见他便迎了上去，一张嘴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从他的话中可知，这小孩是定远王府的小世子，母亲病重，父亲远在边疆，身子骨弱，似乎是打娘胎带出来的，因而学不了武，被祖母所不喜，在府中地位略有些尴尬。

此次青山庙行里有祖母的眼线，若是小世子私自外出的事被他们知道传了出去，怕是免不了一顿责骂，连带着王妃也得落下个管教不力的名头。

“闭嘴，本世子做事何时轮得到你来指手画脚。”

苏喻言年岁不大，平日安静话少，捧着本书就能看上一整天，完全不像别家这个年纪的少爷般，上树翻墙活泼得叫人头疼。

他和他那久病缠身的娘一样，是对下人难得宽厚的主，不过这份宽厚也要看放在谁身上。

成书跟在他身边几年，自以为摸清了他的性子，这会儿被呵斥，俨然受了惊吓般不再多话，跑掌柜那给他叫水去了。

距离母亲醒来还有一段时候，苏喻言沐浴完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坐在床边捧着玉佩仔细瞧，全然没有睡意。

他想到书中说的，将玉佩搁在床上，人一丝不苟地跪下，“弟子叩首，望仙人慈悲，我母亲病重时日无多，走投无路，恳请仙人出手，若家母康复，今后定日日诵经祈福，香火不断。”

说完，他虔诚地拜了三拜，随后紧张地看向玉佩，可惜什么都没有发生，玉佩没有发光，仙人也没有出现。

越绥饶有兴趣地看着眼前出现的画面，清清嗓子说了句“平身”，待发现这小孩并不能听见他说话后，又了无生趣地坐了回去。

1446飘在他身边，【看来是还没到时间。】

越绥叹了口气，只能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