悟性

后面的议程就很简单了，财务状况没什么好说的，一片向好。安保组也有条不紊展开工作。

二期工程稳步进行，但四人一致决定可以去催一下进度了。研究院落成一事，刻不容缓！

最后……是对某人的批判大会。

“老板~你管一管啊！温斐平时不来也就算了，我们这两天都这么忙了，他居然能熟视无睹！”谢总扯着唐老板袖子撒娇。

安总补充：“他还关机。”

贺总插刀：“你刚挂你电话。”

交子装死，它不敢提辣个男人。

“嗯~——”唐芯发动糊弄大法，她也没办法。

既不能对小伙伴直说温斐身份成谜，所有行为都有苦衷；又不能劝温斐来做做样子，说也没用，平白浪费口水。

唐老板灵机一动，眨眨眼，甩锅道：“要不让你爸爸试试？”

她早看出来了，温斐貌似很喜欢和谢叔叔玩，这难道就是强者间的惺惺相惜？

谢韵之沉默了，她不敢。

她怕她爹来个灵魂发问“你为什么觉得我可以劝动他？”，她该怎么回答，总不能说是直觉吧？

安若素和贺逸昇面面相觑，那他们就更请不动谢总司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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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出去继续工作，唐芯把谢韵之的ppt和贺逸昇的财报全部存档上传至系统。

工作留痕，是郝部长传授的职场小tip之一。

远的好处不提，方便唐老板完成每周工作报告。

“嘀嘀——”

系统提示有人查收了新上传的工作文件。

是温斐。

不用看唐芯就知道，文件只在控制板和投影仪共享。她本人没看，其他三个刚出去，只有温斐需要补课。

既然某人已经醒了，唐芯觉得自己还是应该为大家争取一下。

糖鑫鑫：【你好歹来这露个面呗~‘可怜’】

非文：【我算过，你们能处理好。】

糖鑫鑫：【？？？】（唐小芯内心OS：别算了大哥，你的卦象……￣ー￣我一言难尽。）

非文：【你自己悟。】

（糖鑫鑫正在输入中……）

非文：【中午吃寿喜锅。先去把菜点了。】

糖鑫鑫：【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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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斐没说别的，唐芯就点了个纯寿喜锅汤底。

锅刚开，人就到了。

温斐施施然落座，先请服务员出去，然后一个眼神扫过去，交子哭丧着脸飞起来干活。

交子（服务员版）：自己懒得煮就买成品嘛，系统为什么还要干煮菜的活QAQ。

温斐夹了一筷牛肉，裹上满满无菌蛋液大口吃进嘴里。

不错，火候把握的分毫不差。

系统这种高级智慧能量生物就这点好，计算能力相当精准，用来当自助餐桌小助手刚刚好。

唐芯也尝了一口，双眸放光(???)，一个词——惊艳！

她的小宝贝还有这用法呢！(o?▽?)o

不要放过这只系统，它天生就是干这行的材料！

两人都顾不上说话，什么声讨啊、劝说啊，早抛到九霄云外去，埋头咔咔就是一顿吃。

可怜的小交子又长出两条胳膊煮肉，才能赶上这俩“畜生”吃的速度。

无良宿主吃饱喝足才放过“童工”，大手一挥又点了不少菜，亲自动手煮好喂交子吃。

她可不是无良家长，孩子做得好，是要奖励滴！(*￣︶￣)

交子表示：感动的泪水从嘴角留下来，喂可以，but煮还是它自己来吧。昂贵的拟态壳子搭载的味觉感应模块经受不起惨无人道的厨艺的摧残〒▽〒。

温斐吃到差不多便放下筷子，随意倚着沙发扶手，有一搭没一搭搅着冰淇淋。

唐芯咬着马卡龙，这家店的甜品居然也不错，不愧是郝部长精选。

温斐看着她这副心大的样子叹了口气，现在可以确定了，刚吃饭的时候不说话不是因为心事重重，纯馋的。

碗里的冰淇淋化成了汤，他把勺子一撂，问：“你们刚刚批判我了。”

唐老板动作一顿，有点尴尬。

“大家就是陈述事实……”

“你嘴挺严的，谢华瑾嘴也挺严的。”

“啊？”

没头没尾的一句话把唐芯打懵了，不是，他什么意思？

温斐挑眉，他都表现的这么明显了，他们在帮他隐瞒什么？

唐芯明确知道他有系统，谢华瑾对他身份的揣测只多不少。

事情都到了这一步，谢韵之、安若素和贺逸昇居然对他的异常一无所知。

这俩人在干什么？

见唐芯还不明白，温斐只能再强调一次：“我们是一个团队。”

外人不能知道的事队友需要知道，不然有些事很难办。

比如他不可能跟他们一样天天来坐班；又比如有些事他也不好随意插手，位面交易系统是唐芯的系统，他不在他们的体系里。

唐芯咬着马卡龙（嚼嚼嚼），他好烦哦（嚼嚼嚼），怎么总是这样（嚼嚼嚼），最讨厌谜语人了，上次翻车事故的教训还不够吗，这么考验他们之间的默契真的好吗？

不过她这次真·悟了，指指交子，问：“那那个呢？”

那个“系统哔——”要说吗？

对面的人不置可否，她又悟了——随便说点云里雾里的东西让他们去猜。

反对……理解……变成……超越——大家全是谜语人，交流要靠悟性。

——

正事说完就可以说些敞亮的东西啦。

既然刚刚提到了谢华瑾，唐芯叭叭一顿输出，把谢韵之贡献的“谢总司令二三事”不经艺术加工分享给温斐。

温斐饶有兴致地听，也不发表意见。

听唐芯分享生活中的趣事对他来说是享受，听就好，他对故事本身向来没有见解。

不过谢华瑾竟然是个究极颜控吗，真有意思。

“啊，对了。”唐芯终于想起自己忘了什么事，“谢叔叔说等他回来再开下一个世界。唔……大概还有十来天。”

温斐点头又摇头，不止十来天，他这回被某人坑了。

D部军区对“鹰鸡”联合军演的响应如此迅速，谢华瑾必然早有准备。

为了骗他答应看顾交易所，说半个月就可以回来。得到他的承诺后，安心上了战场。

喝酒误事啊……

他那晚没反应过来，如果只是离开半个月，何必非要他的承诺不可。

索性东海一战赢了，谢华瑾毫发无伤，算算时间，最多一个月就能回来。

唐芯只从D部军区发的简博了解到海上这几天大约在打仗，此刻被温斐凝重的表情搞得心底发慌。

“谢叔叔没事吧？”她有点怕，但想来应该不会有事，总司令会亲上战场吗？

温斐调侃：“他有没有事你看谢大小姐的心情就知道了。”

谢韵之脸上只有对工作的心酸疲惫，不见半点担忧之情。

唐芯彻底放心了，瞪了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某人一眼。

好歹是共处了一个多月的同事，还是小伙伴的亲爹，不担忧也就算了，温斐斐你还看起热闹来了。

温斐有苦难言，他哪有看热闹，这里没谁比他更希望谢华瑾尽早过来。

有时候知道太多也不好，比如现在，他很难给出唐芯要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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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坐着聊了会儿天，消食结束。

唐芯觉得自己又行了，兴冲冲拉着温斐去买小甜水。

芋圆、珍珠、仙草、西米……不该叫奶茶，分明是一碗粥。

温斐拒绝唐芯的热情推销，点了一桶冰淇淋。

店里当然不卖这个，但他是老板，有一点点特权——加价超大杯冰淇淋。

唐芯鄙视他，吃一桶冰淇淋和抱着冰块啃有什么区别，还不如喝她这个“粥”呢！

走出店门，一对兄妹遇见了另一对兄妹。

“善悦！肃帝。”唐芯招手。

“唐老板！”

四人寻了个僻静的角落说话，都是大忙人（四分之三个），这个组合也是难得。

善悦好奇打量这不太眼熟的温润青年，只上次送衣服时匆匆见过。

“这是温斐，也是这里的老板。”唐芯介绍道，“这是善悦，大乾的长公主。肃帝，你认识的。”

温斐颔首示意，对面二人颔首回礼。

唐芯和善悦聊了会儿叙叙旧，也没什么紧要的事，四人不久便两两分开。走了不过几步，唐芯突然回头，拉着温斐跑过去拦住二人，欲言又止。

“唐老板有话直说便是。”肃帝道。

唐芯看着他小心翼翼问：“那个，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单纯问一下，您的夫人，大乾的皇后是不方便过来吗？”

有听大乾人提过皇后，但这位从未出现过。

见善悦和其他夫人们来去自如的样子，大乾应该没有这方面的避讳。

莫不是皇后身体不好？

肃帝哑然，他能不能撤回刚刚那句话(⊙x⊙;)。

善悦见他不语，便上前两步在唐芯耳旁说了几句话，然后拉着兄长远去。

温斐见唐芯一脸囧样，好奇道：“她说了什么？”

“皇后几年前便走了。”唐老板捂脸，她刚刚都问了些什么，明明大乾人不是这么说的啊……

“还有呢？”

“善悦说她哥克妻，她克夫。请我帮忙保密。”

温斐掐指一算，挑眉，问道：“大乾人怎么形容皇后的？”

“就……大多是母仪天下，堪为天下女子表率之类，还有貌若天仙、秀外慧中、温婉可人、慷慨侠义等等。都是好话，听语气似乎是不少夫人小姐们的白月光？”

“有人提到生辰、冥诞、家世之类吗？”

“没有诶……怎么了？”

“没什么。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相见不相识。别人的家事，别管了。”温斐说着便已走远。

唐芯兴奋跟上，没理解错的话，这貌似是个大瓜！(o?▽?)o

——————

夜，谢韵之洗漱完出来见时间不早不晚，犹豫再三还是给她爹发去了消息——【爸爸，能不能帮忙劝劝温斐，他一直不干活，影响好像不太好……‘小猫探头’】。

发完就后悔了，她都这么大了，还跟爸爸“告状”，好羞耻啊。

没来得及撤回，对面打来了电话……啊这，您今晚怎么不忙(╯︵╰)。

没敢让他等太久，手指在铃声第二次响起前按下了接听键。

“喂，爸爸。”

“嗯。”

低沉的男音里透着难以掩饰的沙哑疲惫。

“爸爸，你打电话来有什么事吗？”挣扎一下，万一只是正好打了电话没看见消息呢。

“呵呵。”对面低笑一声，语气中满是无奈，幻想破碎了，“你啊。明知故问。”

“……”谢韵之不语，只是一味脚趾抠地板。

“你为什么觉得我可以劝得动温斐？”

哈，果然来了，这种默契不要也罢(╥╯^╰╥)。

“因为您厉害呀。”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谢大小姐有自己的万金油回答。

对面叹了口气，道：“那恐怕要让你失望了。温斐那人，我降不住。”

谢韵之：尊嘟假嘟O.o？我不信。

英明神武、神通广大、老谋深算如她爹还能搞不定温斐？她承认温斐比之他们所有同龄人要厉害许多，但总不至于段位比她爹这种浸淫官场二十多年的老狐狸还要高吧？

许是她的沉默震耳欲聋，对面等不到回音，又道：“韵之，关于温斐，唐芯怎么说的？”

“唐芯？她好像也拿他没办法。”

……要不是唐老板甩锅，她今晚也不会打这个电话QAQ。

“是吗？”对面对这个说法持保留意见，“韵之，温斐……他不一样。他的事，你听唐芯的就好，不要太过深究。”

“为什么？”

为什么？

谢华瑾沉默。

因为他们以及他一开始怀疑系统真正的主人并非唐芯而是温斐。

因为他有一个没有证据的无端猜想——既然能有一个系统，为何不能有第二个？如果那人也有系统，那他身上的种种谜团便有了解释。

但猜想没有凭据也只能自己想想，说出来只会扰乱军心多些没必要的麻烦。

谢韵之从这漫长的沉默中得到了答案，夜晚凉风习习，惊起一身冷汗。她突地醒悟，自己从没看见过温斐的真实面目。以前她看见的，是他想让她看见的。

那问题来了，朝夕与共的小伙伴，是人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