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生子童谣（十）

贺黎的眼光不错，买的衣服很适合韦端。

韦端生无可恋地看着贺哲给自己扣衬衫扣子，后者暧昧地环着他的腰，享受着妹妹的成果还要挑剔道：“腰线收得太松了，她眼睛怎么长的。”

“没有我了解你。”他又掐了一把，开始怪韦端，“你怎么这么瘦？想我想得吃不下饭？”

韦端：……

人在无语的时候真的会想笑。

他狞笑着揪住贺哲的狐狸耳朵，咬牙切齿道：“你特么不是死了吗。”

贺哲谴责地看着他：“pc，说脏话不好。”

韦端一把掀开被子，还未着装的下半身全是牙印和吻痕，甚至还有情动时贺哲硬生生捏出的青紫，他实在想不明白贺哲哪来的脸和自己掰扯这种鸡毛蒜皮的事。

贺哲的眼睛盯着他的腿根，意味不明地来了一句：“这里倒是刚刚好。”

很适合被抓着草。

他强行收回自己积压已久的腌臜欲望，反问道：“你很想我死吗？”

韦端有气无力：“我想死，行了吗。”

昨晚贺哲疯得跟狗一样抓着他，从床上到窗台再到浴室，硬生生把14+的游戏变成了24+，韦端骂他求他都没用。要不是停电前他点的餐食送到门口打断了情事，他能不能活着看到今天的太阳都难说。

贺哲把他身上仅剩的一点被角抽走，两手撑在他身侧然后俯身贴近，吻在了韦端鼻尖：“pc，你讨厌我吗。”

韦端难以置信地问他：“你要不想想你都干了些什么呢。”

“可你明明很喜欢。”贺哲直勾勾盯着他的眼睛——这是韦端现在这张脸上唯一称得上好看的地方，此时微阖的样子让他想起昨夜，男人被送上高潮时眼睛也是这样迷蒙。

漂亮得要命。

贺哲自顾自地说下去：“你后面很主动地勾着我的腰，我认为我们是合/奸。”

韦端头疼得厉害。他昨晚根本没有身体的控制权，每一段情潮结束后都会蹦出“拒绝”或者“接受”的选项，看似给了选择，实际上前者根本点不了。

他破罐破摔地摸着贺哲特意放出来勾引他的尾巴，盯着贺哲道：“你来这干什么。”

大概是心情好，贺哲居然真的回答他了：“有人邀请我合作，交换条件是你房间的门禁卡。”

“合作什么。”韦端自己接了下去，“屠杀人类吗？”

“你都知道啊。”贺哲并不惊讶，只是惯例拉踩一下妹妹，“贺黎真没用，一对一单防都拦不住你。”

这是他和双生子第一次的坦诚交锋，虽然地点不对，姿势也不对，但韦端面上还是做出了淡然的样子：“毕竟人是生不出狐狸的。”

“不一定吧。”贺哲没个正形，伸手按在韦端的小腹上，修长的手指点点某个位置，自顾自赞叹道，“昨晚到这了。”

真是忍无可忍。

好歹在迷雾镇也是当过拳皇的存在，韦端趁他没有防备，干脆利落地一脚把人踹下了床，暴躁道：“你有完没完。”

贺哲阴恻恻地看着他，半晌后憋出一句：“人类都和你一样翻脸不认账吗。”

韦端很想揍他。

＊

这场架终究还是没打起来。

执政官全盛时期的体魄也不过是A+，和贺哲这种S+的怪物正面对抗肯定是不行的。

再说了，以贺哲现在的疯样，韦端怕揍他一拳都给他打爽了。

他骂骂咧咧地顶着贺哲的注视穿好衣服，背后堪称露骨的目光如芒在刺，很轻易地唤起韦端对昨夜的记忆，燥热从耳垂蔓延至全身，他臭着脸去卫生间洗漱。

“pc，我可以回答你三个问题。”贺哲也换好了衣服，很心机地挑了和韦端差不多的款式。

韦端心情不好的时候嘴很毒：“这是嫖资吗。”

“这么说就很伤人了。”

“好，那我问你，你们的计划是什么。”韦端放下漱口杯，转头和他对视。

[检测好感度：通过]

[贺哲认为你掀不起什么风浪]

“联邦第一学院作为星际教育资源最好的学校，每年都给军部运输大量优秀人才。现在这艘飞艇上有不少位高权重的人。”贺哲凑过去闻韦端的颈部，两人的气息交缠，如标记领地一样宣示主权的行为让狐狸非常满意，“我们打算劫持飞艇，把这批人带去五区外的兽人领地当人质。”

韦端来了点兴趣：“那么多定位仪器，你们有办法糊弄过去？”

“可以短时屏蔽，五区到领地只需两小时，绰绰有余。”

果然，兽人的科技早在人类不知道的时候发展迅速，而狂妄自大的人类还停留在兽人尚未开化的刻板印象里。

甚至韦端和韩家做交易得到的可以屏蔽生物体生命体征从而摆脱定位的芯片，也是从兽人那缴获来的。人类暂时还没掌握相关技术。

韦端问：“昨晚为什么要断电？”

“因为我想你了。”贺哲装深情。

“是为了下药吧。”韦端不吃这一套，“你们带的人手并不足以强行制服所有人，趁着人员密集的第一夜投放药品，那个时间点后厨刚好准备送第二批餐。厨房都是你们的人？”

“你猜的？”

“你和贺黎一样，太挑食了。”韦端推开他凑过来的脸，“昨晚夜宵那食材一吃就不是批量生产的。”

之前在五区时每日的食材都是兽人送来的，也不知道是怎么弄的，比韦端在外面买的好吃一万倍，可惜贺哲死遁贺黎住校后就没有再送过了。韦端想念已久，昨晚一吃就吃出来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他刚才偷偷看了简槐发来的信息，他们这边的人已查清兽人大部分是伪装成工作人员混上飞艇的。

唉，有种潦草又无力的好笑感。

他没忍住又揪了一把贺哲的耳朵：“问完了，你走吧。”

贺哲不满地瞪着他，韦端的反应和设想中的不同，他应该先愤怒地逼问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抱有这种企图，然后控诉兽人的卑鄙行径，最后发表一下不屈服的宣言。

这样他就可以进行下一步，强行把人操/服。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轻轻揭过，他能感受到韦端对自己的态度仍旧是包容不懂事的小辈。

他和贺黎不同，他从一开始就不甘于当乖孩子。

贺哲沉下脸，留下一句“待在房间里别出来”就大步离开，只剩下韦端不紧不慢地含着漱口水暗自腹诽。

韦端：不让我出去为什么要换衣服。

系统善解人意道：可能因为他想看吧。

韦端看着镜子里自己的脸叹了口气，有点后悔没对双生子进行审美教育。

＊

“感谢各位贵宾的莅临，今天是联邦第一学院建校五十周年的日子，我校能有如今的成就，都离不开各位校友的支持——”

冗长的开篇词听得让人发困，席位上的人们窃窃私语，沟通着彼此的近况，顺便笼络新的合作伙伴。

韦端原本想去找简槐，但校方的负责人一定要他坐在贵宾席，他拒绝失败，只得跟各路大佬坐在一起，尴尬得后悔出门。

没有人找他攀谈，韦端就自己研究芯片。在一区的这三年里他见过不少人的随身芯片，结果发现自己和他们的很不一样。在跟系统确认不是游戏界面的影响后，他确认自己的芯片就是特殊的。

昨晚贺哲把他做得头脑发昏时特意摸了一把他的手腕，但没能解锁开，叫韦端开韦端就装死，气得狐狸崽咬了他手腕一口。

嘶，牙真利。

面前突然投掷下一片阴影，韦端偏头，看到已经收了狐狸耳朵的贺哲人模狗样地朝他笑：“在看什么呢。”

也不知道他哪来的位置。

贺哲没等韦端同意就凑过去，好在韦端先一步切屏，现在是他和简槐小号的聊天记录，里面都是简槐给他发的吃喝玩乐安利。

“花盆咖啡，附赠狗咖服务……”贺哲的笑容僵了一下，盯住简槐的头像，“你女朋友？”

实际上简槐的头像是她喜欢的养成系小偶像，但贺哲明显落后于潮流，认不出这张家喻户晓的脸。他几乎维持不了面上的体面，恶狠狠道：“你这三年过的挺滋润啊。”

韦端摸摸鼻子，莫名觉得气他很爽，火上浇油道：“嗯，好看吧。”

“是时候给你们找个后妈了。”

贺哲的薄唇抿成一条锋利的线，好一会才道：“我和你说过要好好待在房间吧。”

[贺哲饥饿值+5]

个人界面上贺哲的饥饿条已变成黑红色，数值达到85，从各种角度而言都很不妙。韦端刚想糊弄过去，就听到这臭小子的霸总发言：“果然还是该把你锁起来比较好。”

韦端：……

这种狗血文经典套路没必要保持到星际时代吧。

就在他准备对贺哲进行一些家长的三观教育时，周遭的人声突然变大，高昂的情绪席卷过整个场地，韦端似有所感地抬头，就看到大屏上血花飞溅。

身着联邦第一学院校服的少年们操控着轻便的小型机甲杀入赤膊上阵的兽人群中，光刃碰上拳头如坦克遇到步兵一样不讲理，单方面的装备差距打得兽人方节节败退，逐渐后退在一块。

“大家可以看到，我校派出了精锐学生前往兽人聚居地进行剿灭行动。”主讲人热烈地鼓掌，调动着在场宾客的情绪，“他们就是联邦的未来！他们就是启明星！”

也不乏有孩子在前线的宾客提出安危问题，主讲人自信调出装备信息准备进行推销：“放心吧，我校最新研究出的Ⅲ型机甲可以承受亿万级打击，还配备了安全仓……”

韦端皱眉，血肉横飞的场面看得他生理不适，但为人父母的本能让他很难不担心贺黎，眼睛一直在盯着屏幕，却发现兽人并非普通的撤退，更像是——

有意识地合拢在了一个区域。

贺哲在这个时候轻笑一声：“收网了。”

他话音刚落，屏幕里就传来学生们撕心裂肺的吼声，随即是连片地倒下，负责此次行动的指挥官急忙查看，发现学生都陷入了精神紊乱的状态。

此时只有一个人还在站着。

主讲人慌了神，急忙安抚哗然的宾客：“看，那是贺黎！我校这届最优秀的学生代表！她一定能力挽——”

打断他的是屏幕里的画面，女孩摘下了防护面罩，红发比满地的鲜血还要刺目，她手起刀落，光刃精准地穿过机甲最薄弱的地方，像串糖葫芦串一样挨个将学生杀死。

她似乎是察觉到了摄像的存在，往镜头这看了一眼，手一抬放出了自己的狐狸耳朵，然后嘲弄地朝他们这一笑。

下一刻，大屏陷入了黑暗，显然是设备惨遭毒手。

大厅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随即是触底反弹的尖锐暴鸣。

“她是兽人！有兽人混进了学院！”

“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校方不解释一下吗？！怎么会放这种人进来！”

随即更多的人意识到了贺黎的身份，凶恶的目光盯住了贵宾席上的韦端——他面前甚至还摆着写着“执政官遗孀”“优秀学生代表贺黎家长”的身份牌。

韦端来不及反应，就被贺哲拽着手站起来，对方带着他朝出口冲去。

身后是无数声重叠的怒呵。

“抓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