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胃烂肉

【“谢谢你”，Lucy站在火车站台上，“还有真的没关系吗？”。

庄应知嚼碎口里的硬糖，“应该是我来谢谢你，你走吧，不要回头”，他的视线转个弯，绕到远处扶着栏杆的人。

Lucy笑着抱他，在他耳边耳语，“东西我埋在墓碑附近的土里”。

伸出手往前推，庄应知眉眼弯弯，“走吧”。

Lucy也没再留念，她拎着裙摆向那个人飞奔去。

火车鸣笛，飘散的烟雾被东风吹散，庄应知眨眼，只看到两人的背影。

】

下午整整睡了5个小时，起来时，全身干燥，有不明显的反胃感在荡漾。

胃里空落落，庄应知打开外卖软件，翻来翻去依旧没有胃口。他打开音响，正在放《lithiu，半死不活地躺在地上，庄应知想他是绝对的虚无主义者。

他是什么开始觉得自己不对劲，他也不知道。就是某一平常的日子，庄应知走在人群中，却觉得自己不再是自己，撞他肩膀的人没跟他道歉，他颤抖着握起拳头，一拳又一拳，血流满面。

恢复意识时，他跨坐在男人的身上，庄应知周围形成真空地带，他垂下手，不知道在想什么。

【“你到底在想什么，当街打人”，贾逐春收紧在庄应知脖子上的手。

他们鼻尖相碰，眼珠硬是要塞进对方的眼眶，庄应知在流泪。

舌头舔掉泪珠，贾逐春放开手，“下不为例”。

“是”，庄应知趴在地上。

“我会给你请个心理医生”

“是”，庄应知仍旧趴在地上。

】

庄应知撒了个弥天大谎，文字是会骗人的，回忆也是会骗人的。

【他们的母亲没有什么文化，是暴躁的，是总是骂骂咧咧的。

母亲和父亲又在吵架，兄弟二人躲在门后偷听，“哎，你跟爸还是跟着妈妈？”。

桑伯山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是跟爸爸”。

弟弟沉默，“那我跟妈妈，我不想叫别人妈”。

】

【“目标：约法尔·德文斯，联邦左翼德文斯议员的儿子，我现在在摩登大楼顶层天台，风速：15s，7.62 NATO，超音速弹药，一击致命”，庄应知边汇报情况边下楼。

人群骚动，背着贝斯包的青年从这里路过，驻留一会，消失在街道。

“今日，左翼德文斯议员的儿子在下午5点10分被射杀，当场身亡，现在跪在旁边哭泣的女士是伊莎，约法尔的妹妹”，电视上的女人哭地伤心，血色尽失。

电脑传来响动，是贾逐春打来的视频电话。

“good job， boy”

“我的职责”

】

“对不起，对不起，那天我不该故意让你等那么久，你也不会……不会被人拐走”，桑伯山抱着一动不动的弟弟。

“你睁开眼啊”

“我求求你睁开眼”

“不要睡了”

鼻涕泡缩回去，庄应知笑着坐起来，“哈哈哈，我演地好吧”。

桑伯山的手蠢蠢欲动，“你再这样，我就把你扔到外面去……”。

“去……”

“去喂狼”

庄应知捂住胸口，“哥哥，好伤心，你怎么这么狠”。

“滚，想吃什么”

“福鼎肉片”

胃里的那块烂肉没有被酸腐蚀，从嗓子眼吐出来，庄应知毫不在意地擦掉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