敢不敢

瞿夏好整以暇地问：“没有就没有，你耳朵怎么红了？”

阚柏清则是一副淡定的模样：“它一直都这么红。”

终于轮到两人进去，里面人倒是不多，通过一个狭长的AI历史长廊，边进入了展区。

一区是一块巨大的可视化展示墙，生成式AI实时展示现场对话和决策过程，旁边便是从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的AI发展模型介绍。二区则是应用区，品种很丰富，各色机器人和穿戴设备应有尽有。

工作人员介绍说，游客还可以跟AI机器人进行各种擂台赛，交响乐，打乒乓，甚至通过微表情分析判断谎言准确率。

“学弟，敢不敢去试试这个？”瞿夏指着‘测谎挑战’的牌子，促狭地凑到阚柏清耳边说：“我要测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阚柏清说：“这个不准。”

“我去！”瞿夏自顾自坐上了测试椅，一脸俏皮地看着阚柏清，旁边的工作人员让阚柏清问问题，如果想不出来还选择问显示屏上提示的各种问题。

阚柏清瞟了一眼显示屏，似乎没有特别满意的选项，直接略过然后问：“你最大的心愿是什么？”

瞿夏毫不犹豫地说：“让我妈好起来。”

阚柏清没想到她如此坦荡，他本以为她又会趁机说点不着调的话。他又问：“你最糗的事情是什么？”

瞿夏想了想，抿嘴笑着说：“加crush的微信结果加成他室友算吗？”

两人对此事心知肚明，目光隔空相撞，又匆匆收回。

AI测谎仪毫无响动，这算是间接告白了吧，瞿夏的羞赧虽迟但到，瞿夏取下头戴式的设备，做出一副大大方方的样子，兴冲冲地又开始参观其他地方。

阚柏清跟在她身后，看她及腰的长发随着主人的一举一动如水波般流转，浑然天成的沙漏型身材已经吸引了不少目光，这让他觉得有些恼火。

这时，瞿夏的目光被一群人吸引，对阚柏清说：“我们去看下那边在讲什么。”

原来是出口处有工作人员在解说一些AI失败的案例，性别偏见、种族歧视，医疗事故、儿童色|情……甚至引起一些国家的混乱。

两人兴致勃勃地走进去，出来时却气氛低沉。

“你说现在AI发展这么厉害，可以叫醒一个一直沉睡的人吗？”瞿夏有些失神，“或者未来有可能吗？”

阚柏清说：“很难，但也不是不可能。”

“额……算了。”瞿夏叹口气，换了个换题，“今天你请我看展，明天我请你去迪士尼怎么样？”

阚柏清犹豫了一下，还是说：“明天我得去参赛现场。”

“哦，这样。”瞿夏点点头，“那你加油，要是得奖了，学姐请你吃饭。”

周天，海市突然下起了小雨，瞿夏一觉醒来就九点过了，感觉小腹传来熟悉的绞痛，恹恹地浑身没劲。

于是，她不打算出门，叫前台送来早餐果腹，然后习惯性地打开与阚柏清的对话框。

【早安~】

她知道阚柏清回消息的速度像蜗牛，所以想放下手机看新闻。

电视里正在播放一则AI伦理争议的专家访谈，这个专家年纪不大，风度翩翩，话语之间尽显专业和老成。

他提到好几起AI造成人员伤亡的案例以及个别企业滥用AI进行非法研究的案例，俨然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

瞿夏以为风向变了，连忙打开自己的股票看了一眼，依旧是周五下班前那熟悉的红色，M股的AI板块也增长强劲，绝无可能反弹如此之快。

她想起前一阵还听瞿松华说现在世界各国都在加大对AI的研发，近期应该都会稳中向上。

她自言自语了句‘哗众取宠’，这时电话响起来，来电人是甲方负责人张经理。

瞿夏心里一紧，电光火石间把整个项目在脑海中盘算了一遍，暗衬不会出太大差错才点了接听键。

“张经理，您好！”

“瞿小姐，你们的方案有问题，尽快过来解决一下。”张经理的语气有些严肃，“我在办公室等你。”

瞿夏问：“具体是什么问题呢？”

“这些东西能在电话里面说吗，有没有一点保密意识？”张经理继续说，“九点半，过时不候。”

“你……”

瞿夏没说完对方就挂了电话，心里有些打鼓，隐隐觉得有点问题。

周五散会的时候各方已经明确乙方人员周末不能进场，并且她有把握这次议定的方案不会有很大的bug，不至于休息日专门打个电话过来责问。

等等，他刚刚说的是‘我’，不是‘我们’。

瞿夏心里更加肯定这里面有问题，甲方招标规章里面为了杜绝贪腐，明确规定过双方人员不能单独接触。

这个张经理有问题，瞿夏后知后觉地想起自从她们来到现场，他就不停地在找问题，还多次借着讨论的由头出现在她身后，肚子蹭着她的椅背。

瞿夏想着他那油光水滑的光头和突出的啤酒肚，感觉一阵恶寒。她拿起电话想打给老板，才想起老板把这个项目交给她之后就飞欧洲了，她知道老板为这个项目下了很多本钱。

她拿起手机不断在掌心轻点，然后把电话打给了此次一起出差几个同事。她知道她们早就想来海市的迪士尼乐园，今天一大早就出发了，她抱着一丝希望她们还没进去。

“喂，小宋，玩儿得怎么样？”

“夏夏，让你睡懒觉，这儿可好玩了，马上排到我们了，不跟你说了啊。”

瞿夏脑中想着两全之策，如何能不得罪甲方，又不让公司利益受损……

她很想摆烂：我不去他又能怎么样呢？

这个张经理虽然在这个项目里确实有很大话语权，但也不是他一个人说了算，我总不能为了公司真的羊入虎口吧？

瞿夏这样想着又躺下了，结果还没看完半集电视剧，张经理的电话又打过来了。

“怎么还没过来？”这次张经理的语气放柔了些，“瞿小姐，要我来亲自来接你？”

“张经理，我有点不舒服，现在在医院。”

“我们的供应商可不止你们一家，到时候你们忙活几个月，我要是不在验收单上签字，你们就拿不到钱，自己好好掂量掂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