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暴动的尖啸声穿透实验室的合金墙壁时,沈昭正从记忆同步的余震中挣扎着清醒。他的视网膜上跳动着血红色的数据残影——那是陆临舟右眼量子通讯模块传输的全球热力图:东京银座的立体投影在燃烧,纽约时代广场的霓虹招牌砸穿了防暴车的顶棚。
"戒断反应比预期快12小时。"陆临舟的机械指节敲击着操作台,拆解的左臂骨骼正在自动重组,关节处渗出淡蓝色的冷却液。沈昭突然按住自己突突跳动的太阳穴,那里传来陌生的神经脉冲——是记忆同步后残留的陆临舟战斗本能。
解剖台下的暗格突然弹开,露出两套嵌着神经接驳器的战术服。沈昭的指尖刚碰到衣领,布料表面的纳米纤维就自动编织出他职业生涯所有战队的队徽,最后定格在初代实验基地的黑色蛇形标志上。
穿过气密门后的垂直通道时,沈昭的战术靴碾碎了满地玻璃培养皿。每个碎片里都凝固着变异的神经细胞,它们在被踩碎的瞬间释放出微量电流,在地面形成与沈昭经典连招完全吻合的发光轨迹。
通道尽头是直径三十米的球形实验室。中央悬浮的"弑神者"原型机正在自主激活——那是由七具不同年龄段沈昭的克隆体制成的生物兵器,每具躯体都连接着电竞比赛专用神经增幅器。最年轻的那具克隆体突然转头,十二岁的瞳孔里映出沈昭扭曲的倒影。
"记忆覆盖需要物理接触核心。"陆临舟的机械臂展开成数据探针,却在接近原型机三米处被电磁屏障弹开。沈昭看见屏障的波动频率,正是自己第一次世界赛夺冠时的心跳曲线。
最年长的克隆体率先扑来。二十五岁的躯体使出沈昭退役战的绝杀技,手刀划破空气的尖啸让沈昭耳膜刺痛。他本能地矮身闪避,后脑勺擦过克隆体指尖时,闻到对方袖口残留的决赛场馆消毒水味道——那是被刻意植入的感官记忆陷阱。
第二具克隆体的攻击来自死角。十八岁的战斗风格带着青训营特有的莽撞,鞭腿扫向沈昭膝关节的弧度,与七年前某场表演赛的录像分毫不差。沈昭格挡的右臂突然刺痛,同步过来的陆临舟记忆让他改用机械维修钳的握法,精准扣住克隆体的脚踝神经束。
"他们共享你的肌肉记忆!"陆临舟的量子通讯模块突然全频段干扰,让第三具克隆体的动作迟滞0.3秒。沈昭抓住这瞬息的机会,手肘击中对方喉结的力道,正是当年他因这个动作被裁判警告时的临界值。
当沈昭折断第四具克隆体的右臂时,断裂的骨茬刺破皮肤,露出的却不是鲜血,而是闪着蓝光的量子传导液。液体滴落在地面自动绘制出脑波图谱,与悬浮在空中的原型机核心形成共振。
整个球形实验室突然翻转。沈昭在失重状态下看见原型机展开六条机械臂,每条末端都连接着不同赛季的冠军奖杯碎片。最恐怖的当属核心部位——那里嵌着沈昭父亲的头颅,天灵盖被改造成神经波发射器的聚焦透镜。
"同步率98%...最终指令载入中..."父亲的电子合成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沈昭突然意识到,那些全球暴动者的癫狂行为,正是在复刻自己职业生涯每个关键抉择时的脑电波模式。
陆临舟突然将机械臂插入地面主电缆。强电流让他右眼的量子通讯模块过载爆炸,飞溅的晶体碎片却在空中形成全息键盘。沈昭认出这是自己十六岁开发的训练程序界面——当时以为被父亲删除的源代码,原来被加密藏在了陆临舟的机械眼里。
原型机的机械臂扫来时,沈昭做出了职业生涯从未使用过的动作:他故意让左肩被等离子束击穿,在剧痛中释放出被芯片一直抑制的异常脑波。鲜血喷溅在父亲头颅的透镜上,形成与暴动者们完全相反的神经反馈回路。
"就是现在!"陆临舟扯断自己右臂的数据线甩给沈昭。当裸露的量子传导芯与原型机接触时,沈昭看到了完整的真相:父亲七年前就想销毁的从来不是克隆体,而是这个会让他所有罪恶具象化的"弑神者"系统。
沈昭抓住原型机核心的瞬间,十万份记忆数据同时逆向传输。他看见十二岁的自己偷偷调换陆临舟的镇静剂;看见十八岁夺冠夜父亲在后台修改脑波记录;最刺痛的是二十三岁退役时,观众席上陆临舟机械眼闪烁的摩斯密码——【我才是你的原始载体】。
球形实验室开始坍塌。沈昭拖着陆临舟跃向紧急通道时,身后传来父亲最后的清晰人声:"记忆...本来就是你替我承受的..."
通道关闭的最后一秒,沈昭回头看见原型机在数据洪流中分解,七具克隆体如婴儿般蜷缩成最初的胚胎形态。而陆临舟残破的机械臂上,【Z-347】的编号正被血污覆盖成新的字样:【主体记忆完整度1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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