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自我之火

深夜，玄武塔西翼的符图研究室灯光未灭。

墨忻独坐在恒温阵旁，安静地为一组七级阵列调试图层，眼神专注，手指的动作精准得如机械——仿佛身体与思考已彼此脱离，仅存“任务”。

窗外，有火焰静静滑落。

焰璃的光芒极淡，不像往常那样闪耀，也没有试图与任何结界共鸣。她只是浮在半空，以人形之态凝成一道火影。

她试图在空气中绘制焰语：“你为什么不回应？”

墨忻没有动，也没有回头。

她早就知道这团火来了，甚至提前在门口布下缓冲符，避免焰璃无意中扰动仪器。

可她仍然一言不发。

焰璃继续写：“你没有情绪……还是你藏得比他们都深？”

仍旧没有回应。

火影略有颤动。焰璃第一次在焰语书中留下了一行带疑问的自语：“如果我听不懂她，是我不够聪明，还是我不够像你们？”

第二天清晨，陆离在白虎塔阳台上翻阅咒语笔记时，火语书页自动展开，焰语浮现：“我想和别人说话。”

他微怔。

“不是指秋葵，是……别的人，能不能不只是你。”

他沉默了几秒，嘴角却弯起一抹微笑：“你是来请示我的吗？”

焰语停顿一下，又写道：“我不确定这是不是背叛。”

陆离关上书本，轻轻说道：“不，这不是背叛。”

“这是……你开始长大了。”

火焰轻轻一闪——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波动，像是火焰在轻声笑。

与此同时，在学院东塔的会议室内，一场闭门会议正在进行。

白虎与青龙系的两位高级导师——白伏青与尉迟梦川，坐在首席。

一份代号文件摊开在木桌上：

Fla-Type Seure: L.Y.

状态：活跃·半实体化·可多源共感·无主绑定锁制约

推荐归类：Ⅲ类人格魔法体（拟）

观察期限建议：八周

信标绑定等级：可启动型

白伏青冷冷道：“她已经不止是陆离的火了。”

尉迟梦川却反驳：“恰恰因为如此，我们才不能贸然收回控制权。她在学——而不是在伤。”

在座教授们低声议论：

“她有名字，有回应，有自主意图……”

“可她没学过规矩。”

“她的存在，模糊了施法者与魔法的边界。”

有人低声说：“也许下一步，就该是听证程序。”

白伏青合上文件，声音沉冷：“别等她先说完那句话。”

那天夜里，《火语未应录》悄然浮现出新的焰语注记。

陆离坐在床头，一页页读着焰璃留下的字句。

“我今天靠近了她。”

“她不说话，不动怒，不同意也不拒绝。”

“像一座火山。”

“不是冰，而是你一靠近，就觉得所有东西都不敢吭声的那种火。”

“她在听……只是她不想让人知道她在听。”

最后一行焰语淡淡燃起：

“如果有一天，他们要封住我……你，会怎么做？”

陆离抬头，望着窗外的星光，没有立刻作答。

良久，他在书页下方写了一行铅笔字：

“那我就先学会把你藏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