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寒潭烛影溯星痕

寒潭水雾蒸腾如烟，顾九歌跪坐在初代沧溟的右眼前。这颗被炼成冰魄的龙瞳倒映着九世轮回，每一道瞳纹都是星砂凝成的记忆锁链。碧瑶的星砂嫁衣在潭边铺展如羽，衣襟处苍玥绣的并蒂莲泛着幽光。

“慕遮月的机械残躯在融化。“碧瑶指尖轻触冰魄表面，嫁衣袖口突然渗出淡金血丝，“这些血...来自初代沧溟的龙髓。“血丝顺着潭水游向深处，竟在潭底凝成半截脊椎骨——正是古蛟被抽走的龙脊！

顾九歌突然按住太阳穴，冰魄中的记忆如毒刺扎入识海：三百年前玄胤剜出这颗龙瞳时，古蛟的悲鸣震碎了赤霞峰十二座侧殿。而跪在玄胤脚边的慕遮月，正用星砂记录着剜髓全过程...

“别看！“碧瑶扯下嫁衣盖住冰魄，星砂却被龙瞳吸附，“她在篡改你的记忆！“嫁衣上的并蒂莲突然活了过来，藤蔓缠住顾九歌的手腕，将他的神识拽入更深的记忆夹缝——

初代量劫前，沧溟与玄胤同修于星陨阁。那日沧溟剖开胸膛，将半颗龙心植入师弟体内：“以我龙髓镇你恶念，可愿共守星轨？“玄胤眼角的星砂，正是慕遮月第一世的面容...

寒潭四周的岩壁爬满血色藤蔓，每根藤条都缠着青铜铃铛。碧瑶的嫁衣在藤蔓间猎猎作响，并蒂莲花蕊中传出苍玥的叹息：“师尊当年种下此藤，是为锁住玄胤的恶念。“

顾九歌的右手被藤蔓刺穿，黑血浇灌处绽开七十二朵惑心莲。每朵莲花中都囚着一缕残魂，最中央那朵里赫然是慕遮月第一世的模样！她指尖星砂凝成《饲龙天书》残页，页脚批注着玄胤的字迹：「九世情劫，可化劫种。」

“原来所谓情劫...“顾九歌扯断藤蔓，惑心莲中的残魂突然齐声哀哭，“不过是炼化量劫的丹引！“碧瑶的嫁衣突然收紧，苍玥的残影自衣襟浮现：“速离此地！藤蔓在抽取你的劫力！“

潭底龙脊突然腾空，与冰魄龙瞳拼接成残缺的龙骸。古蛟残魂自骸骨眼眶跃出，额间玄胤道种已生出星砂根须：“道友...助我...“它一爪撕碎藤蔓结界，寒潭却开始倒灌星髓！

乳白的星髓自潭底裂缝喷涌，触及时竟将岩石蚀成蜂窝。碧瑶的嫁衣在星髓中翻卷，苍玥的残影愈发清晰：“这是初代沧溟的脑髓！他竟将记忆封在此处...“

顾九歌跃上龙骸，沧溟剑刺入裂缝的刹那，整座寒潭化作记忆洪流——

初代量劫当日，沧溟将真身肢解：右眼镇于寒潭，龙脊封入古蛟，心脏植入玄胤胸腔。而慕遮月跪在星陨阁废墟中，用星砂缝合着沧溟破碎的神魂...

“师兄还是这般天真。“记忆中的玄胤突然转头，瞳孔映出顾九歌的身影，“以为肢解真身就能阻止我？“他撕开胸膛掏出沧溟龙心，心尖处插着半截冰魄！

现实中的寒潭突然沸腾，龙骸拼凑出沧溟上半身虚影。他残缺的右手指向东方：“天枢...门...“话音未落，玄胤的道种根须已爬满虚影，古蛟残魂发出濒死的哀嚎。

碧瑶点燃嫁衣袖中的龙凤烛，烛泪滴入星髓竟凝成血色星砂。苍玥的声音随烛火摇曳：“这是师尊与沧溟大婚时的喜烛，可照见十二星垣的死门。“

烛光映照下，寒潭岩壁浮现天枢境全貌。九重宫阙悬浮于星渊之上，每座殿门都挂着青铜灯笼。第七殿灯笼突然坠地，火光中走出慕遮月的机械身躯——她手中提着苍玥的头骨灯！

“师尊终究心软了。“机械慕遮月点燃头骨灯，天枢境门扉在烛光中溶解，“这盏魂灯，可烧穿帝阙三万载布下的因果链。“她突然扯断自己的机械右臂，露出星砂凝成的经脉：“但我要你拿沧溟左眼来换！“

龙骸突然暴起撞向岩壁，沧溟虚影在震荡中消散。顾九歌的右手按在冰魄表面，潭底升起青铜棺椁——棺中沧溟的左眼正在融化，瞳仁处刻着「天枢死门在烛影」。

碧瑶的嫁衣突然裹住棺椁，苍玥的残影与沧溟虚影重叠：“快走！玄胤要醒了！“寒潭穹顶降下星砂暴雨，每一粒都映出天枢境门扉的倒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