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叛变

华妃独自坐在凤栖宫中,指尖轻敲着桌案,窗外的月光洒落在她精致的容颜上,勾勒出一抹若有若无的冷意。她眼神锐利,与其柔美的外表形成鲜明对比。

"绣儿,那个人来了吗?"华妃声音甜美,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命令感。

"回娘娘,人已在偏殿等候。"贴身宫女低声回答。

华妃起身,披上一件月白色的轻纱外衣,步伐轻盈如蝶,却带着猎豹般的警觉。进入偏殿前,她的神情瞬间转为柔弱可怜,宛如变了一个人。偏殿灯火昏暗,只点了一盏琉璃灯,一个身形瘦小的宫女恭敬地跪在地上,头都不敢抬。

"抬起头来。"华妃语气温柔,却暗含一股不容抗拒的威严。

那宫女颤抖着抬起头,正是皇后身边的心腹宫女秀荷。

"娘娘召见,不知有何吩咐?"秀荷声音颤抖。

华妃轻笑一声,她走近秀荷,素手抚过对方的脸颊,让秀荷不寒而栗:"你知道吗?在这深宫中,最值钱的不是金银珠宝,而是情报。"

她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香囊,手指轻轻摩挲:"你在皇后身边服侍多久了?"

"回娘娘,已有三年。"

"三年...足够了解皇后的所有习惯、喜好和秘密。"华妃的声音忽然冷了下来,手指紧紧捏住香囊,"我听说,你家中还有年迈的母亲和年幼的弟弟,皆靠你这份微薄俸禄度日?前月你弟弟还病得不轻,差点没了性命。"

秀荷身体猛地一颤,额头沁出冷汗:"娘娘明鉴,奴婢..."

"不必惊慌。"华妃语气陡然变得亲切,"我不是要责备你,而是想帮你。"她将香囊放入秀荷手中,声音如蜜:"这里有二十两银子,不是十两,以后每月还会有。你母亲的药,你弟弟的束脩,都不必再发愁。"

秀荷咬紧嘴唇,眼中挣扎明显。

"你在担心什么?背叛皇后?"华妃忽然笑了,那笑容妩媚动人却令人心惊,"皇后知道你的小秘密吗?知道你每月十五都会偷偷去礼部尚书家的张妈妈那里,为她传递宫中消息?"

秀荷面色惨白:"娘娘如何知道..."

"宫里没有秘密,只有未被发现的秘密。"华妃轻抚秀荷的头发,像是安抚又像是警告,"我可以对此事保持沉默,也可以让皇后知晓。选择权在你手中。"

她俯身,在秀荷耳边低语,声音蛊惑人心:"我不想伤害皇后,恰恰相反,此刻我与皇后站在同一战线。但我需要知道更多内情,才能在关键时刻做出正确抉择。这对皇后,对你,对我,都有利。"

秀荷颤抖着,最终在威逼利诱之下,接过香囊,磕头应允。

待秀荷离去,绣儿轻声问道:"娘娘,您当真是想帮皇后?"

华妃冰冷的笑容褪去:"绣儿,记住,在这深宫中,没有永远的敌人,也没有永远的盟友。眼下我与皇后利益一致,但谁知明日如何?提前布子,总不会错。"她望向窗外皎洁的月光,"况且,皇后不是那么容易被蒙骗的人。她已经知道秀荷投靠了周府,此刻多半正利用秀荷向我透露她想让我知道的消息。"

绣儿惊讶:"那娘娘为何还要..."

"双重棋子更有用。"华妃轻笑,"皇后以为她在利用秀荷给我传递假消息,却不知我也在利用这个渠道测试她的真实意图。"

她的目光转向窗外的一轮明月,思绪回到多年前。

...

十二年前,周府内院。

"娘亲,您看我写的诗,先生说很有才情呢!"八岁的周婉兴冲冲地捧着宣纸跑进内室。

周夫人杨氏脸色苍白,倚在床榻上,看到女儿进来,强撑起一丝笑容:"让娘看看我们婉儿的大作。"

周婉将宣纸递到母亲手中,杨氏细细读过,欣慰道:"好,真好。我们婉儿天资聪颖,将来定能..."

话未说完,门外传来一声厉喝:"成何体统!"

周明远阴沉着脸走进来,一把夺过宣纸撕得粉碎:"我说过多少次,女子无才便是德!你倒好,竟背着我教她这些无用之物!"

"老爷,婉儿天资聪颖,若能多学些诗书..."

"住口!"周明远怒喝,"就是你这般娇纵,才让她不守妇道。女子就该安分守己,习女红、学礼仪足矣!"

杨氏脸色更加苍白,颤声道:"老爷,时代不同了,女子也该..."

"大胆!"周明远厉声打断,"你一个妇道人家,也敢议论朝政?看来是我平日对你太过宽容了!"

他一把拽起周婉:"从今日起,你不许再进你娘的房间,专心学习女红礼仪。若再让我发现你读那些诗词歌赋,休怪我不客气!"

周婉被生生拖出房门,最后一眼看到的,是母亲绝望的眼神和嘴角溢出的鲜血丝。

三个月后,杨氏因积郁成疾,撒手人寰。临终前,她将一本手抄诗集偷偷交给周婉,轻声道:"婉儿,无论将来如何,记住,女子不比男子差...做你想做的人,..."

...

回忆戛然而止,华妃抬手抹去眼角未落的泪。

"娘亲,如今女学之事,我终于可以替您做些什么了。"华妃冷冽道,"也该让父亲好好看看,他所谓的''''孝顺女儿'''',有多少是真的。"

次日清晨,翊坤宫内。

皇后起身整理朝服,动作优雅从容,面上无一丝波澜。秀荷在一旁服侍,小心翼翼地观察着皇后的表情。

"今日这朝服的领口似乎有些紧。"皇后轻声说道。

"奴婢这就松一松。"秀荷立刻上前调整。

皇后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低语:"今日朝议,恐怕会有一番风波,关乎女学存亡。"她意有所指地看了秀荷一眼,"华妃那边,最近可有什么动静?"

秀荷手指微颤,想起昨夜华妃的叮嘱,小心翼翼道:"回娘娘,奴婢听说华妃娘娘昨日向皇上进言,力挺女学之事,似与周大人立场相悖。"

皇后唇角微不可察地上扬:"是吗?这倒是出人意料。"她转身,直视秀荷的眼睛,"你最近去了凤栖宫?"

秀荷心头大震,跪倒在地:"娘娘明鉴!奴婢不敢欺瞒,昨晚确实被华妃娘娘召见..."

皇后意料中微笑:"起来吧,我并不怪你。"她轻轻拉起秀荷,"华妃给了你什么好处?"

秀荷惊惶不已:"娘娘...奴婢..."

"不必惊慌。"皇后声音温和,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你以为我不知道你被周家收买,又被华妃收买?"

秀荷颤抖着跪下:"请娘娘责罚!"

皇后轻叹:"你这孩子,心思太简单。起来吧,我不会罚你。相反,我还要重用你。"

秀荷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抬头望向皇后。

皇后的眼神锐利如刃:"从今日起,你要做的,就是将我想让华妃知道的消息传递给她。此事若做得好,我不但不怪罪你,还会给你母亲和弟弟安排好去处。若有半点差池..."她没有说完,但秀荷已经明白后果。

"是,娘娘。"秀荷匍匐在地。

皇后满意地点头:"很好。现在,你去告诉华妃,就说我已得知她支持女学之事,心中甚喜,愿与她同心协力。"

秀荷领命退下,皇后转向自己的心腹宫女兰心:"兰心,去告诉元嬷嬷,让她按计划行事。另外,派人去通知陈夫人,就说''''棋已布好,可进行下一步''''。"

兰心领命而去,皇后走到窗前,凝视着远处的太和殿:"周明远,你以为只有才是后宫女子相争的战场?"

与此同时,周府书房。

周明远一夜未眠,反复修改弹劾奏章。就在这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

"老爷,大事不好了!"管家满脸惊慌地闯入书房。

"何事如此慌张?"周明远皱眉。

"刚收到宫中密报,华妃娘娘昨夜向皇上进言,力挺女学,甚至...甚至提到了已故夫人..."

"什么?!"周明远猛地站起,脸色铁青,"这个逆女,竟敢..."

他一拳砸在书案上,茶盏翻倒,墨汁洒了一地,染黑了精心修改的奏章。

"传我命令,立刻去请顾景辉过来!"周明远咬牙切齿,"这逆女,是要与为父彻底决裂吗?"

顾景辉很快赶到,听闻此事后,面色凝重:"大人,今日朝议恐怕更加棘手了。华妃虽是您的女儿,但如今贵为皇妃,她若当众支持女学,我等的弹劾就会遭遇更大阻力。"

周明远冷笑:"不过是一个深宫妇人,也敢干预朝政?正好借此参她一个''''干政''''之罪!"

"此计不妥。"顾景辉急忙阻止,"若攻击华妃,皇上必然不悦。臣建议,我们仍按原计划进行,只针对林潇与苏家,不提华妃。"

周明远怒火中烧,却明白顾景辉所言有理。他强压怒气,重新拟了一份奏章。但他无法摆脱内心的震动——女儿公然站在自己的对立面,这是他始料未及的。

"十二年了..."周明远喃喃自语,想起亡妻临终前的怨恨眼神,"难道真如她所言,我错了?"

这个念头只在脑海中闪过一瞬,便被他强行压下。"荒谬!大道至简,纲常礼法岂容挑战!"

正当周明远沉浸在愤怒中时,府外传来一阵嘈杂声。随后,一个衣衫不整、满身酒气的年轻男子被人架着走进来。

"老爷,少爷又在醉仙楼闹事,被捕快送回来的。"管家低声禀报。

周明远抬头,只见儿子周子安满脸醉意,衣衫凌乱,一脸倦容。

"孽子!"周明远怒火攻心,一把抓起戒尺,"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寻花问柳?!"

周子安嘿嘿一笑:"父亲何必动怒?儿子不过是去寻些乐子罢了。"

"你可知今日朝议多么重要?..."周明远气得浑身发抖,"这个家,怎么尽出些孽障!"

"大人息怒,今日朝议在即,还是保持冷静为上。"

周明远深吸一口气,甩开顾景辉的手,冷冷地看着周子安:"滚回去好好反省!你这样的废物,配不上周家的名声!我若不是为了香火延续,早就..."

周子安神情僵硬,眼中闪过一丝冰冷的恨意:"是,父亲。儿子这就回去...反省。"

待周子安离开,周明远长叹一声:"景辉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女儿背叛,儿子无能..."

顾景辉安慰道:"大人别急,今日的朝议才是关键。只要击败林潇和苏家,女学之事不攻自破,华妃娘娘自然会知错。"

"但愿如此。"周明远神情阴郁,"走吧,是时候上朝了。"

...

皇宫,凤栖宫。

华妃刚送走皇上,半倚在榻上,衣衫微乱,脸上还带着一丝余韵,唇角勾起一抹满足的笑意。绣儿急匆匆进来,见此情景,知趣地低下头。

"娘娘,秀荷传来消息,皇后已得知您支持女学之事,表示甚喜,愿与您同心协力。还说...她会在朝上派人传话给皇上,告知此事的重要性。"

华妃慵懒的神情瞬间褪去,眼中闪过一丝精明:"皇后这是在告诉我,她已经布好棋了。"她起身,披上外衣,"秀荷还说什么了?"

"她说...皇后看起来胸有成竹,似乎早有准备。"

华妃冷笑:"皇后这是在警告我不要越界。"她走到梳妆台前,仔细整理发髻,"传我的话,告诉秀荷,就说我明白皇后的意思,会按计划行事。"

绣儿犹豫道:"只是,老爷那边..."

华妃望向铜镜中的自己,"既然已经选择了站队,就没有回头路。"她轻笑,"父亲看重的从来不是我这个女儿,而是他用来联姻的工具。如今我已身在高位,不再需要仰仗他的恩宠。"

她起身走到窗前,望向朝阳初升的方向:"绣儿,你知道皇上昨夜为何来我这里吗?"

绣儿不敢答话。

"因为我告诉他,女学兴则国兴,女学废则国衰。"华妃轻声道,"我说,历朝历代,凡开明之君,必重视女子教育。若能成为倡导女学的明君,必能青史留名。"

绣儿震惊:"娘娘竟敢如此直言?"

华妃转身,面带妩媚笑容:"男人嘛,最喜欢听的就是对他才华的赞美和对他雄心的鼓励。"她指尖轻划过绣儿的脸颊,"记住,女人最大的力量不是对抗,而是引导。让男人以为是他自己想做这件事,他就会全力以赴。"

这时,一个小宫女快步进来,附在绣儿耳边低语几句。绣儿面色一变:"娘娘,朝议已开始,周大人果然带着奏章入宫了。"

华妃神情一凛:"该来的终究会来。"她走向妆台,拿起一支金钗别在发间,语气锐利,"今日若父亲能胜,我不过失去一次皇恩;若他败了,他将失去唯一的依仗。这一局,我已算到最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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