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费的拥抱

奥特曼的怀抱真是冷得可怕，可是胸前却紧贴着的规律的震颤，那是他的心跳吗？奥特曼会有心跳吗？

浑身上下都被他冰冷的气息包裹——尤其是脖颈处，冷得可怕，也许江霁月该害怕？该紧张？但此刻她感觉不到自己有任何的情绪涌现，或许是因为自己已经无法分辨？

那些在她身体周围翻涌着的能量，那些包裹着自己的能量，是在诉说着主人的什么呢？

“你的能量……”

它们是在向她，求救吗？

甫一开口，江霁月就被自己沙哑得过分的嗓音惊到了，她看着环绕在他们周围的躁动着的混沌粒子，胸前始终滚烫着的玉佩似乎也在随之发生着什么变化，有丝丝缕缕的金线从她胸口不断涌出，混入靛蓝色的能量中。

“也许是呢。”雾崎低喃，“所以回答我。”

他固执地要一个答案，不管是什么选择似乎都无所谓，他的指节扣住江霁月的后颈，将她按向自己，“如果此刻躺在这里的人是我，你也会像刚才那样，为我填补裂缝，还是做递上致命一击的刽子手？”

被他按在怀里的江霁月看不到的是，混沌能量与光粒子正环绕着她的玉佩，似乎是在进行搏斗厮杀，像是被抢了吃食的玉佩发出护食的嗡鸣，然而一切呈现给她的感觉，只是胸口处的滚烫。

她也看不到，雾崎眼底翻涌着的雾蓝色的星云漩涡已经慢慢浮现出了真实的奥特曼能量纹路，他紧贴着自己玉佩的胸口，被金色封印住的能量核心也显现在拟态人类躯体的表面，人类拟态的面容在真实与虚幻中闪烁，耳廓慢慢延伸出光之国战士特有的奥特天线。

他在人类形态下，解放了自己的部分本体，但或许也可能是，情绪波动太大的他已然要维持不住拟态的模样了。

江霁月：“……”

看不到雾崎变化的江霁月，却也感知到了身前这具躯体的异样，玉佩似乎赋予了她特殊的感知能力，能让她清晰地察觉到他极其不稳定的能量波动。

那是一种近乎于矛盾的混乱。

暴戾与汹涌交织，却又在某个瞬间透露出近乎脆弱的柔软，像是被强行压抑的某种东西正在挣扎着破壳而出，这是江霁月第一次从他身上感觉到这样的波动和变化。

仿佛他一直以来完美无瑕的伪装外表终于出现了一丝裂缝，让她窥见了某些被他深藏的东西。

世界在这一刻静止。

时间被无限拉长，仿佛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久，又安静得有些可怕，江霁月甚至都能听见自己胸腔里鼓噪的心跳声。

就在雾崎脸颊上都开始如同瓷器一般破碎剥落，浮现出冰冷坚硬的奥特曼躯壳时，江霁月忽然鬼使神差地抬起手，环住了他支离破碎的身体。

她抱住了他。

“咔嚓——”

玉佩在这一瞬间迸发出耀眼的琥珀色光芒，屏障骤然展开，将周遭翻涌的混沌能量尽数吞噬，温柔的琥珀色光晕取代了靛蓝色的粒子，温柔地将两人笼罩其中，江霁月胸前的滚烫慢慢消退，取而代之的是一股令人安心的温暖。

就像被阳光晒透了的棉絮，轻柔地包裹了她，就连此刻在雾崎怀里，她都感觉不到半分冰冷了。

“呵呵……”雾崎低低地笑了起来，声音里带着某种江霁月从未听过的，餍足的愉悦，他的身体慢慢恢复到人类形态，瓷白的皮肤重新覆盖住那些冰冷的躯壳，仿佛方才的崩裂只是错觉。

他像一个终于得到神明垂怜的信徒，又像是撒娇的猫咪一样，亲昵地蹭了蹭她的侧颈，发丝擦过江霁月的脸颊，让她觉得有些细微的痒意。

“这是你第一次主动抱我。”

胸腔的震颤透过相贴的身体清晰地传递给江霁月，惊醒了仍有些恍惚的她，她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都做了些什么，顿时微微僵住。

等等，她开始思考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做出这样的举动，果然还是被骗了吧？被他那种相当于示弱的姿态蛊惑了吗？这次是装可怜吗？所以这又是托雷基亚先生精心设计的陷阱对吧？她又被蒙蔽双眼主动跳进去了对吧？

江霁月定了定神，强行压下耳尖的热意，她的手指戳了戳雾崎的后背，故作镇定地开口道：“要收费的，一分钟以内免费，每超出一分钟加收一万块，加上之前的聊天费用，雾崎先生准备什么时候付给我？”

她的语气俨然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就好像刚才那个拥抱真的只是一项明码标价的服务，而不是某种被蛊惑了之后失控的冲动——如果她的语气没有那么刻意的话。

闻言，雾崎低笑了一声，冰凉的吐息拂过江霁月的耳畔，“真是好无情啊，霁月小姐。”

他的掌心轻抚着她的后背，带着暧昧亲昵的力度，“明明是你先主动的，怎么反倒要我付钱？这算不算是强买强卖呢？”

“因为——”江霁月恼羞成怒地想要挣脱他的怀抱，却被他扣得更紧，“这是另外的价钱！抱得越久越贵！”

“哦？”雾崎微微挑眉，他先前的那种矛盾的脆弱已经完全消失不见，声音里浮现出江霁月熟悉的那种，带着恶劣和愉悦兴味的笑意，“如果是这样的话……”

他的唇瓣蹭了蹭她的耳垂，压低的嗓音里带着蛊惑的意味，“我可以续费到永久吗？直到宇宙的尽头……这笔费用，我绝对付得起哦？”

江霁月：“……”

她咬牙切齿地重重踩了一下雾崎的脚，反正他是奥特曼，被她这个人类踩上一脚也没什么事。

“想多了！这是仅此一次的服务！以后就没有了！”

被狠狠踩上一脚的雾崎轻轻笑了一下，丝毫不在意，还未来得及开口，一声急促的呼喊就从他身后炸响。

“歌子！”

“嘭！”

裹挟着璀璨光粒子的拳风如同破晓的利刃，骤然撕裂两人周围的能量屏障，工藤优幸的身影从烟尘中冲出，出现在了这片废墟里，而在他身后，泰迦的虚影浮现，少年奥特曼的声音和人间体的怒吼混杂在一起，带着罕见的鲜明的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