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晃多日,日子依旧平静,娜芙提斯每日依旧把自己关在卧房之中翻越资料看着笔记,偶尔还会出来看看上次被救出来的人,但那些人经历过惨无人道的折磨后对娜芙提斯这种身份的人十分恐惧。
每次都会有几个精神恢复的人,发着疯赶着娜芙提斯要她滚出去,而那个肚子被剥开的男人也渐渐恢复了血色,只是一直不见醒来,为了照顾他们的情绪,娜芙提斯每次都只站在门外看一看,让阿雅多多照看。
阿雅嘴上答应,可心里却十分不是滋味,她为娜芙提斯感到不平,偶然一天她实在忍不住愤愤不平道:“明明救了他们!连句感谢都不说,还把你拒之门外。”阿雅总是用平静的语气说着最替娜芙提斯委屈的话
而娜芙提斯呢。
心中就不怨吗?心中就没有半分不悦吗?
自然是有的。
只是这种不开心全都成了理解罢了。
在极度恐惧中濒临死亡的人,他们的行为举止必然是极端的,每每想到这里,她也只能安慰自己并回答阿雅道:“至少他们有力气反抗了,那就说明他们有精神了,不会想着去寻死了。”
她嘴上不说什么但依旧受不了殿下受委屈,所以她总是故意在上药的时候给那几个“精神”的人,加重一些力道,故意让他们疼一疼,而那些人虽然会说几句,可阿雅那双攻击性的眼实在是让人感到恐惧,那些人也只敢背地里骂几句。
虽说这些人对娜芙提斯宫殿的人都有敌意,可偏偏有一人是例外。
他们尤其喜欢莉兹。
也许是因为是小孩的缘故,因此所有人都会感到几分生命的愉悦感,感叹那新鲜美丽的小生命如此活泼。
于是娜芙提斯每次都会让莉兹在他们的走廊上玩,那些人看见小孩都会忍不住的去逗她,从昏暗的房间里爬到窗边看着莉兹在走廊上欢快的玩乐,也只有这种时候他们才会在角落的瑟缩中,爬到光亮处感受阳光的洗礼,也只有这种时候他们的眼中才没有麻木与怨恨···
他们望着窗口的小孩,沐浴在灿烂的阳光之下毫无束缚的玩着,心中尽然不是感触而是一种很深的苦涩蔓延至了眼角。
“我都多久没看到小孩了啊···”一老人擦拭着眼角的泪水,黝黑的皮肤堆满了褶皱与伤口,明明骨瘦如柴却托着一个大肚子。
“不是很久没看到小孩了···是很久没有看到过,埃帝罗的国土上还会有如此鲜活的小生命了。”另一位缺了只眼睛,身体肥硕的妇女说道:“若我的女儿也出生在贵族,一定也是这副快乐自在的模样吧···”
那妇人语气沧桑落寞,好似带着不甘却又无能为力。
她以不会再流泪了···双眼的哭泣都留不住的人,一只眼睛的眼泪又能留住什么?
她就这样靠在床边,静静的看着莉兹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露出灿烂的笑容,苦涩而欣喜着。
而当莉兹看向那些人时,他们总会迅速把身体躲在窗户下,只露出半颗头,懂事的莉兹笑着说:“公主姐姐说你们要多晒太阳身体才会变好哦~,而且我一个人玩好无聊的,你们可以陪我一起玩吗?”
那些人还是犹豫着,自己这副模样会不会吓到小孩,但小孩单纯的眼眸却治愈着这些人枯萎的心。
于是再这场没有答案的默认中,莉兹将一处光带进来昏暗的屋子内。
她会带来鲜花向他们炫耀,带来兔子向他们展示,还会爬上树故意让他们着急,一点点的将他们拉出了昏暗的屋子,慢慢的让他们麻木的心得到治愈。
等娜芙提斯在此去看他们时,却止步在了一个转角,她探出半个身子看见那些人已经都走出了屋子,在小小的院子里跟莉兹说说笑笑。
“小莉兹啊,长大了给我当媳妇吧!”一位缺了胳膊毁了半边脸的妇人笑着摸着莉兹的脑袋打趣莉兹,莉兹不太懂媳妇是什么,只是单纯的笑着说:“好~”
那消瘦老人又笑道:“你昨天还说给我当孙媳妇呢,怎么今天又变卦了?”
“诶?!你个老头,莉兹想给谁当媳妇那可是她自己说了算的!”
五六个人围在一起好不热闹,莉兹便在他们的起哄中又开始唱歌跳舞的表演,此情此景如此的和谐安逸,娜芙提斯实在不忍心去打扰,只能去问阿雅,那个男人的状况,于是当晚便让阿雅到自己的房间内。
“那个男的,最近几次都有醒来过的迹象,只不过每次醒来一会又会陷入沉睡。”阿雅道:“他吃得下东西吗?”娜芙提斯不知在写着什么问道。
“醒来后只能喝下水,所以我每次都会给他备糖水,或者一些肉汤。”阿雅如实回答。
娜芙提斯点点头,接着取出一封信对阿雅道:“明天要麻烦你将这封信送去娜丽丝哪去了,然后再帮我叫一下德尔,让他明天去榕树亭等我。”
“·····”阿雅接过信的手一顿,原本这种问题是不允许被问的,在奴隶的世界里,‘寻问’就是一种原罪,可只要听到她嘴里说出关于德尔的一切!她都嫉妒的发疯!
尽管她的表情隐忍的很好却还是被娜芙提斯捕捉出她眉眼间的不悦,她望着沉默的阿雅道:“怎么了嘛?”
她捏紧了手里的信,咬着下唇,如此的不悦,她想说:我不想你跟他单独见面,我不想你靠近德尔!
却因为无法逾越的身份和不可言说的情绪而无法表达出那呼之于口的声声质问,只能含蓄··在含蓄的说道···
“有什么事情·····是我办不到的吗?所以要去麻烦他···”阿雅的语气怪怪的,就像是受了委屈一样,娜芙提斯看出来了,这是阿雅在耍小孩子气寻求价值呢!于是拍了拍她的头温声道:“阿雅啊···”
可话还没说完阿雅又迅速的说道:“我知道,我明白···”她下意识的想将她的手甩开来发泄不满,可真正要这么做时,她似又不忍如此,反而牵起她的手。
“殿下不用跟我解释什么,你是埃帝罗的公主,做什么都自有道理,我只是想让您多麻烦我一些事情,让我觉得···我对你是有用的···”最后一句话说的如此缓慢而虔诚,仿佛朝拜的信徒。
“我能做的事情有很多,殿下不应该把我当成柔弱的女子来看待,德尔晕血,许多事情都不方便,但我可以!我可以代替他做很多事情!”
她迫切的寻求一丝价值却只敢低着头委屈,抓着那只手不放,就像当初第一次见面一样,娜芙提斯一看便觉得她受了什么委屈便关心询问道:“是不是我最近···做了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了?”
娜芙提斯忍不住想去抚摸她的脸,却不想她一撇头抗拒她的接触似的也放开了自己的手。
阿雅淡淡道: “殿下不应该总是在自己身上找原因。”
“可你就是生我的气了。”她笃定似的想去证实这个想法。
“我并不是生气,我只是觉得殿下您似乎不在需要我的帮助了。总让我打打杂,好像···你要远离我了。”
“阿雅,你这样说算什么啊,我总不能时时刻刻都让你帮我做事情呀,你也有自己的世界。”
“·····”她紧咬着后槽牙,却不敢看向她的眼眸,似乎自己也觉得自己在无理取闹。
可她想要的就是在你生命中存在的价值。
那怕只有一分一毫
那怕只有一星半点···都是要有自己的影子的。
只有那样她才觉得自己是不被忽视的,只有感觉你时时刻刻需要她,她才觉得自己是满足的····
“也许···是我最近太忙了,忽视了你的感受。”
娜芙提斯反思着,可娜芙提斯越是这么说,阿雅越是觉得愧疚和不满。
可当乌云遮住星云后,凉风随着花香进入二人之间时,阿雅深深吸了口气。
她想着啊…
自己这样无缘无故的发脾气简直就是在制造麻烦,她当然不会懂你那龌龊的心思啊,是你对不起她在先,却总让她对你愧疚。
阿雅啊!你什么时候能够改掉你这身臭毛病…卑鄙无耻下流的尽然妄想得到她对你施以情爱的眼…
心中怒骂自己的无耻,唾弃自己的无赖,随后又突然抬头笑得灿烂:“殿下被我吓到了吧!您最近总是不休息,我必须想个法子无理取闹一下才行!”
“啊?”娜芙提斯震惊于阿雅的变脸,迟迟反应不过来,就好像她在强行将一件事情说去了另一件事情,前后不着调就算了,还格外的违和。
可阿雅根本不给她一点询问的机会笑道:“殿下,我该出门了,待会该天亮了,这几天我不在您身边监督您休息,您可千万不许熬夜哦!”心中沉闷的感觉挥之不去,却要强颜欢笑让自己无理取闹气的脾气淡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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