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恶魔

“你...到底是什么东西？”阴影的声音里终于透出恐惧。

路西亚的灵魂，或者说元神凌空而立，一袭玄色道袍无风自动，周身缠绕着九道若隐若现的白骨锁链。

“我？”路西亚居高临下，声音如同雷霆般在识海中炸响，“不过是个借尸还魂的孤魂野鬼罢了。”

话音未落，白骨锁链骤然暴起，如毒蛇般缠向阴影。

二者接触的瞬间，它立刻发出了凄厉的惨叫，原本就不稳定的形体也开始像蜡烛般迅速融化。

“别！别杀我！”阴影没有丝毫犹豫，直接求饶道“有任何条件我都答应你！”

“条件？”路西亚的声音带着寒意，“那你一声不吭躲在我识海里就这么算了？”

路西亚突然掐诀，白骨锁链上浮现出密密麻麻的晦涩咒文，阴影被锁链缠绕的部位直接冒出了幽蓝色的火焰。

“啊！不是我想来的！是那群人类召唤我！啊！”阴影被火焰烧的惨叫连连。

火焰骤然缩小，阴影终于有了喘息的机会，马不停蹄地补充道。

“请您一定要相信我！我一进来就看见您的灵魂已经占领了这具身体，我真的不是想要与您为敌啊！”

阴影说得声泪俱下，虽然它连身体都没有就对了。

路西亚听得面无表情，实则内心疯狂回想，它该不会就是那群二傻子邪教徒要召唤的伟大存在吧？那这么说来，好像真是自己鸠占鹊巢了。

不对！魔道的事，怎么能叫做占呢！所以还是它的错，嗯，一定是这样。

路西亚不语，只是一味加大火力。

可怜的阴影还来不及思考接下来的说辞，就又被一通“烧烤”。

等路西亚觉得差不多了，才收起火焰，经过两轮的折磨，阴影的体积已经肉眼可见的缩小了一圈，连说话声都变得有气无力。

“现在，我们可以好好聊聊了。”

路西亚的声音在识海中回荡，白骨锁链稍稍松开了些，但依然如毒蛇般环绕着阴影，随时准备再次收紧。

阴影颤抖着缩成一团，“您想知道什么？我以灵魂起誓绝不敢有半句谎言。”

“名字，来历，目的。”路西亚一字一顿地说道，“别让我问第二遍。”

“我叫贝尔泽布，”阴影断断续续地回答，“被那群愚蠢的人类从虚界召唤而来。”

“你是邪神？”

“不，不，”贝尔泽布连忙否认，仿佛害怕触犯某种禁忌一般，“我只是一名恶魔。”

路西亚眼中闪过一丝诧异，不信邪地又翻找了一遍“路西亚”的记忆。

“不对啊，不是说恶魔都是非常邪恶强大的存在吗？”

贝尔泽布简直要喷出一口老血，邪不邪恶跟眼前这位比起来还不好说，但对于本地的教会而已，它已经很强了好吧！

憋了半天，贝尔泽布最后只能吐出一句，“那都是骗小孩儿的。”

“有意思，”路西亚嘴角勾起一抹冷笑，“难怪那群家伙一个能打的都没有，结果还指望你来救场。”

杀魔……还要诛心？贝尔泽布感觉整个魔都不好了，只能缩在识海角落里瑟瑟发抖，活像个被欺负的小媳妇。

“该说的我都说了，您就饶过我这一次吧。”贝尔泽布的声音带着祈求。

路西亚闻言挑了挑眉，白骨锁链突然“啪“地抽在贝尔泽布身上，疼得它嗷嗷直叫。

“放了你？”路西亚慢条斯理地说，“你要是转头就去教会把我告了怎么？”

“您见过谁家恶魔跑去教会举报的啊……”贝尔泽布欲哭无泪道。

路西亚摸着下巴，突然露出一个让贝尔泽布毛骨悚然的笑容“其实我有个更好的主意。”

贝尔泽布猛地一颤，“您.……您说。”

“正好我缺一个带路……呸，是顾问，以你对这里的了解，想来应该没问题吧？”

“助，助手？”

路西亚的白骨锁链缓缓收紧，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怎么？不愿意？”

“愿意！特别愿意！”贝尔泽布挤出个谄媚的笑脸，“能为您效劳是我的荣幸，但我只对邪道知识有一些了解，恐怕……”

“那我就放心了。”路西亚露出一个满意的笑容。

贝尔泽布:“？”

眼见是横竖是跑不掉了，贝尔泽布只能将最后的希望寄托于自己最擅长的领域。

随着它心念一动，虚空中浮现出一张古旧发黄的卷轴。

贝尔泽布的声音变得更加谄媚，“您都这样说了，我当然没有拒绝的理由，只要签下这份契约，我就会成为您最忠诚的奴仆。”

路西亚随手扯过契约，粗略一瞥，上面密密麻麻地写满了古朴的文字。

贝尔泽布见状心头一喜，这份契约明面上看不出任何问题，全部条款都有利于路西亚，但实则上暗藏漏洞，留给它可操作的空间非常大。

“写的不错，”路西亚不咸不淡道，贝尔泽布闻言刚想进一步劝说，就见前者把契约扔到一边，“不过太麻烦了。”

路西亚指尖突然凝聚出一道形状古怪的符文，通体散发着古老而诡异的气息。

贝尔泽布还没反应过来，那道符文就猛地打入它的身体。

霎时间，无数细如发丝的黑色丝线从符文中迸发，如同活物般爬满贝尔泽布全身。

“这，这是什么！”贝尔泽布惊恐地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感应不到这些细线，但强烈的危机感却如同跗骨之蛆般挥之不去。

“一点小小的禁制而已，”路西亚慢条斯理地解释道，“比契约简单多了，不是吗？”

当然，他才不会承认自己看不懂契约上的字。

路西亚突然掐诀，黑色丝线猛地收紧，贝尔泽布的躯体硬生生被重塑重一只兔子的形象。

“嗯，这样看上去就顺眼多了。”路西亚满意地欣赏着自己的作品。

贝尔泽布终于崩溃了，“大人！这不合规矩啊！恶魔也是有魔权的..…”

“再吵就把你变成兔子屎。”

贝尔泽布立刻闭上了嘴，路西亚忽然扭头看向一边。

“老实点，有空再来找你。”

话音刚落，现实中的路西亚已经睁开双眼，看向刚从门外走进来的艾琳娜。

“你在这儿坐了一下午？”

“刚坐下，看了会儿书，”路西亚不假思索道，“有什么事吗？”

“教堂要关门了诶，”艾琳娜蹦蹦跳跳到路西亚面前，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你不会想就在这儿过夜吧，没有床位哦。”

路西亚尴尬一笑，站起身伸了个懒腰，骨骼发出轻微的咔咔声。

“走吧。”

“总感觉你看上去怪怪的。”艾琳娜捏着下巴道。

路西亚突然恶趣味涌上心头，故意朝她问道，“你爱吃兔子吗？”

“啊？兔子那么可爱，为什么要吃它？”

“我就随便问问，别在意。”

艾琳娜一脸茫然，而识海中的贝尔泽布已经缩成一团瑟瑟发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