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5 章

来球场的时候是奥利弗开的车，他的英国驾照短期内在意大利也是通用的，所以这次载着人回家也是他开的车，能者多劳嘛。

舍甫琴科和内斯塔是那两个不用额外回家收拾自己的人，西尔瓦诺这次借着内部人员的身份申到了圣西罗球场的VIP地下停车场的位置，所以他安心地任由奥利弗随意挑车开出来，反正停在地下有专人看理，安全上还是过得去的。

实话说，高大的欧美男性搭配上宽大的美式SUV还是很帅的，尤其是这辆车是黑色的林肯领航员，极其适合追求美式豪华、大空间和舒适性的高端家庭用户及商务人士。当然，没有家庭还是单身的，也不是不能和朋友凑合，就像现在。

不过就四个人的话，三排的座椅还是显得有点空荡。

“Hi你们好，我是Ceilo在英国留学认识的朋友，奥利弗.詹姆斯。”坐在驾驶座的奥利弗转过头向这两个明显还没搞清楚情况的米兰球员自我介绍。

“额...这个，奥利是我在牛津的同学兼朋友，这次假期他专门飞过来找我，顺便感受一下意大利当地民俗风情。”西尔瓦诺坐在副驾驶上，向舍甫琴科和内斯塔介绍自己的朋友。

舍甫琴科第一个反应过来，热情地打招呼：“噢原来是Ceilo在牛津认识的朋友，那说起来你认识Ceilo可比我们早多了。可以教你奥利弗吗？我是安德烈，安德烈.舍甫琴科。”

“我是亚历桑德罗.内斯塔，AC米兰的中后卫，你可以叫我桑德罗。”内斯塔也反应过来了，要这么算，西尔瓦诺和奥利弗都认识三年了，他们还不到半年。

“我是热刺球迷，所以不看意甲，但我还是知道大名鼎鼎的‘乌克兰核弹头’和‘伟大的意大利中后卫’嘛。”奥利弗不可能完全没听说过他们的名字，“很高兴认识你们。”

三个人总算互相认识了，这才开始开车回家。

“Ceilo今晚吃什么啊？”内斯塔最热衷的还是晚餐有什么，赢了尤文图斯不得庆祝一下，怎么说都是强敌，今晚这一顿还是得好好吃。

“...桑德罗，你今晚来西尔瓦诺家就真的只是为了吃他家厨子做的晚餐啊...”舍甫琴科知道自己的队友爱吃，但没想到是真的这么爱吃，去朋友家里开口闭口就只剩下吃了，是他一个东欧人无法理解意大利人的一点...

西尔瓦诺其实也不知道自己回到家安东尼奥会给他带来什么：“我也不知道啊桑德罗，期待期待吧。”

实际上，马尔蒂尼、因扎吉和雷东多到来的时间不过是晚了十五分钟左右，

内斯塔和舍甫琴科还坐在客厅的沙发上拿着手柄打游戏，西尔瓦诺不常玩这个，就靠在一边看着，听到门外敲门声响了就立刻过去开门。

“Ciao~你们来啦。”西尔瓦诺看着门外的三个人，他们并排站着完全挡住了身后的光景，即使因扎吉不是什么很壮的身材，有雷东多和马尔蒂尼两个人在就差不多了，尤其是马尔蒂尼，意甲矿工身材不是盖的。

三个意大利人亲昵地进行贴面礼，把右边脸贴上左边脸发出“吧唧”一声，实话说对着空气发出这样的声音多少是有点尴尬的...雷东多已经加入意甲两年多，对这种礼仪接受度良好，毕竟南欧人的风俗很好地传承到了南美洲。

不过西尔瓦诺只是给雷东多一个朋友间的拥抱，拍了拍他的背就松开了：“今晚这餐也算不上晚餐了，夜宵还差不多。”

“夜宵也好啊，卡尔洛肯定很欣慰，至少赢球了去吃夜宵总比泡夜店酒吧好吧。”因扎吉眨眨眼笑得像只狐狸，“Ceilo你可是起到很大作用的。”

沙发上的两人拿着N64“劈里啪啦”地打着，有一搭没一搭地应话：“是啊是啊，不过你们回去干什么，拿东西吗？”

马尔蒂尼抬起手，晃了晃手里提着的袋子：“我带了酒来，赢了尤文总不能真的只吃一顿宵夜就当庆祝了吧。”

奥利弗再一次站起身和刚来的客人打招呼，他还是忍不住感叹AC米兰帅哥的确多，今晚就来了五个。

马尔蒂尼将酒袋放在餐桌上，玻璃瓶身碰撞出清脆的声响。西尔瓦诺凑过去瞥了一眼，笑道：“Barolo？不愧是队长，总这么正式。”他转身钻进厨房，从酒柜最上层取下一支细长的酒瓶，霜白的标签上印着烫金法文，“不过我私藏了这个——波尔多的赛美蓉，去年在普罗旺斯淘到的。”指尖抹开瓶身的水雾，浅色的酒液在玻璃后微微晃动。

“意餐配法酒？”因扎吉扒着厨房门框探头，“你上次不是说意大利人该喝本土酒？”

“好酒不分国界。”西尔瓦诺顺手往他怀里塞了盘水牛芝士切片，“就像某人嘴上说只吃帕尔马火腿，结果每次聚餐都抢我的烟熏三文鱼。”雷东多正巧从旁边经过，被他用肩膀轻轻顶了一下，“费尔南多，帮我拿海马刀？在右边抽屉带贝壳纹的那个。”

客厅里游戏音效突然拔高，舍甫琴科举着手柄大喊：“桑德罗你又偷吃我的道具！”内斯塔嘴里还叼着半颗樱桃番茄，含混不清地反驳：“战术性补给懂不懂......Ceilo！主菜到底几点上？”

“烤箱计时器还没响呢。”西尔瓦诺拎着酒杯回到客厅，白葡萄酒的清冽气息混着厨房飘来的迷迭香，在暖黄的灯光里织成一张网。他挨着雷东多坐下，杯底在茶几上磕出轻响，“这瓶带点杏子香，配海鲜刚好。”

马尔蒂尼接过杯子抿了一口，眉毛微微挑起：“比Barolo轻盈。”

“对吧？就是一种能人放松，很让人着迷的味道。”西尔瓦诺蜷起腿，运动袜边缘露出半截脚踝。今天这次他没穿得像时尚人士，而是简简单单的运动装。

因扎吉突然从沙发背后冒出来，就着他的手喝掉半杯："确实比红酒适合配青口贝，等会儿让厨师给我多留点柠檬汁。"

“你已经喝掉两杯餐前酒了。”雷东多慢悠悠提醒。

“你别管我，明天是假期呢!”

厨房门吱呀一声推开时，内斯塔立刻伸长脖子张望：“是不是能吃了？”

“急得跟青训营小孩等冰淇淋车似的。”西尔瓦诺笑着拍他后背，顺手把白葡萄酒瓶搁在长桌中央。亚麻桌布上已经摆开几个素色陶盘——烤芦笋尖淋着柠檬橄榄油，油浸小番茄在瓷碗里泛着光泽，主菜是铁盘盛着的香草烤海鲈鱼，鱼皮烤得焦脆翘起。

“先说好，鱼肚子归我。”因扎吉抄起夹子直奔鱼尾，被马尔蒂尼用面包篮挡了一下

“寿星优先。”

“今天谁过生日？”

“赢球的人都是寿星。”

西尔瓦诺拎着酒瓶绕桌倒酒，特意在舍甫琴科杯子里多斟半指：“你上次说喜欢带果香的。”

“敬尤文图斯。”马尔蒂尼举杯时，红酒在高脚杯里荡出深红漩涡。

“敬他们离职的主教。”因扎吉的杯沿撞出一声脆响。

西尔瓦诺低头看着自己杯中晃动的液体，听见内斯塔在抱怨，“Ceilo你怎么光倒酒不吃鱼”，雷东多用叉子尖戳了戳他面前的餐盘示意快凉了。

“怎么说呢，我今晚吃晚饭了啊，我也没运动。”西尔瓦诺现在还不算饿。

奥利弗正用手机拍下烤鱼说“给我伦敦的朋友看看馋不馋。”

“给谁，弗兰克？”西尔瓦诺顺嘴问了一句。

“嗯呢，他不也要控制体重吗？”

因扎吉听他们这个描述也有点好奇，“什么工作也需要控制体重啊，模特吗？”

“不，跟你一样，职业球员。”西尔瓦诺哭笑不得地制止他散发思维，“你们估计也不熟，弗兰克.兰帕德，切尔西的中场。”

“这确实没什么印象...”一群米兰的球星们在那互相看看，发现确实不认识。

奥利弗也不是多能喝酒的人，虽然喝的是白葡萄酒，但他今晚绝对喝得不少，现在整个人晕乎乎的，特别是他没吃什么的情况下。

马尔蒂尼的酒杯第无数次见底时，因扎吉已经踩着椅子开始模仿尤文教练在场边跳脚的模样。“他们当时就这样——”他扯开两颗衬衫扣子，手指在空中胡乱比划，“冲第四官员嚷嚷‘这犯规能忍？’，结果自己绊到矿泉水瓶摔了个......”话音未落被雷东多拽着裤脚拉下来，“再演下去明天该上《米兰体育报》头条了。”

“头条标题我都想好了。”西尔瓦诺往壶里添新酒，“《九号前锋深夜买醉，疑为欧冠出局预演》。”

“Ceilo你学坏了！”因扎吉扑过来揉他头发，半杯红酒差点泼在亚麻桌布上。

内斯塔早把自己那杯赛美蓉换成了柠檬水，此刻正举着手机录像：“皮波，对着镜头再说一遍那个‘能忍’的台词？”

“休想诓我！谁知道你会把视频发到MSN哪个群里！”

奥利弗在餐桌另一端笑得打翻盐罐，西尔瓦诺顺手抽了张厨房纸帮他擦：“别学他们，英国绅士要有英国绅士的样子。”

“我们伦敦人喝多了顶多在河边扔石子，”英国人抹着眼角笑出的泪花，“绝对比这群意大利人文明。”

雷东多始终保持着每喝三口酒就喝半杯水的节奏，这会儿正帮舍甫琴科把滑到地上的外套捡起来。“安德烈，你手机在震。”他轻轻推了推趴在桌上的乌克兰人，后者迷迷糊糊摸出手机贴到耳边：“克里斯汀？我在Ceilo家......没喝酒，真的......”

“需要蜂蜜水吗？”西尔瓦诺端着托盘过来，上面码着七八个马克杯，“安东尼奥的秘方，掺了薄荷叶。”

“先给保罗吧。”雷东多朝窗边扬了扬下巴，“他看起来需要保持清醒。”

马尔蒂尼正单手支着额头接电话，另一只手把试图凑过来捣乱的内斯塔按回座位。“对，我们几个都在这儿......没惹事，至少厨房还没炸......”他接过蜂蜜水时冲西尔瓦诺眨眨眼，杯沿沾着的水珠在指尖晕开一点，“下回该把庆功宴定在你家厨师休息日，看这群家伙不喝酒还能不能折腾。”

因扎吉晃着空酒杯栽进沙发时，运动外套的拉链磕到西尔瓦诺肩胛骨。“Ceilo——”他拖着醉醺醺的尾音，额头抵上对方肩头，“你这件外套有青草味...像刚在圣西罗草皮滚过三圈。”

雷东多走过来把因扎吉扶开，“嘿你都喝成这样了，还能闻出味道来？”

西尔瓦诺趁机抽身去关窗，夜风卷着内斯塔的喃喃声扑进客厅。奥利弗正用手机拍墙上稍稍褪色的家庭合影——十岁的西尔瓦诺站在托斯卡纳葡萄园里，父母一左一右搭着他的肩。英国人转头小声问：“他们平时也这么......”

“其实也还好...就是...今天可能喝高了，有点控制不住，明天早上就好了。”西尔瓦诺安抚性地拍拍他的肩。

凌晨两点半，客厅地毯上横七竖八躺着几个已经不省人事的家伙。西尔瓦诺顺脚踢开滚到脚边的空酒瓶，朝楼梯方向扬了扬下巴：“客房在二楼，你们上次睡过的。扛不动的就睡沙发——桑德罗你要是再吐在地毯上，下次别想蹭饭。”

马尔蒂尼在玄关穿外套时突然回头：“真不赶我们走？”

“有什么好赶的？你们又不是第一次留宿了。”西尔瓦诺懒洋洋地扫了他一眼，他今晚就没碰几口酒，绝对是现在最清醒的那个，“罗西早把备用寝具堆洗衣房了，他说你们这次聚餐不赖到天亮都不对劲。”

“那行，你早点休息，我问过布鲁了，明天大家都休息，你也不用去。”马尔蒂尼带来了好消息。

“好，那么，晚安。”西尔瓦诺感觉累极了。

厨房传来瓷盘轻碰的声响——安东尼奥带着两个帮厨默默收拾残局，银质刀叉在月光下泛着冷光。西尔瓦诺靠在入户门上听整栋房子的动静：阁楼有重物砸地的闷响，八成是内斯塔撞翻了什么，泳池方向的夜风吹得橄榄枝沙沙作响。他摸黑找到餐桌上的水杯，抿到嘴里才发现是吃饭时倒的白葡萄酒。

这样的场景会在将来上演无数次，客人来来往往，有人离开，有人到来，不会有人一成不变，但至少还能珍惜当下不是吗？

“我们，来日方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