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还钱

“抱歉抱歉，今天迟到了。”叶不凡轻轻鞠躬，烤肉店的老板是个好说话的大娘。

“没事哎哟，贤宇你真是，阿姨知道你懂事，看看衣服上弄好多灰，先去把衣服换了再去干事吧！”

“这点工资还是杯水车薪啊。”叶不凡在员工休息室从衣服里掏出皱巴巴的一些钱，“那几个也是没什么钱的。”

这是他的战利品，甚至还抵不上一个月房租。

“还是要找点其他办法。”

他对着镜子换好员工服，还是不太明白为什么他的气质略微怪异，让他想起了合欢宗里阴阴柔柔的男性。

眉毛不够有棱角，眼睛下垂不够锋利，鼻梁不够高挺，人中短显得幼态。

叶不凡对着镜子调整了一下眼神，坚毅明亮！

“有机会还是要多锻炼，这身板太脆了。”等练出大肌肉，应该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

叶不凡又开始忙碌的夜晚生活了。

等稍微闲下来的时候已经是夜晚便利店的收银时间了。

“对于这个世界的经商我一窍不通，并且创业也需要一笔投资。我虽然是丹药师但是没有斗气的存在根本无法炼化，只能处理一些基本的皮外伤。”

“不是医师也无法接触到那些药材，这条路行不通。”

“我最宝贵的情报，资源，斗神级别的实力在这里根本派不上任何用场。唯一能比普通人占优势的可能就是打斗技巧。我来短短这两天就遇到了这么多次打斗欺凌事件，应该还是有市场的。”

“不像修真界强者为尊，警察充当着保护者的角色。我不能把这些摆在明面上，只能私下去寻找客户了。”

叶不凡被这些条条框框的规矩束缚得头疼，他在修真界落魄时靠当雇佣者度日，杀人不违法的修真界有着专门的雇佣者门派，叶不凡在里面甚至还混上了长老职位。

“这是来钱比较快的方法了。”

“只是，我该如何找到合适的引荐人呢？”

……

KTV的灯光梦幻闪烁，音乐震撼。一群男男女女在包厢里抽烟喝酒，相拥接吻。

坐在中间的青年穿着大牌衣服，敞着腿，两个女生一左一右在他身边给他打火递烟。

郑时雨坐在靠近中间的位置，穿着暴露的女孩将大腿抵在他两腿之间，俯下腰肢亲吻他的嘴唇。

“时雨哥，怎么今天话这么少？”

郑时雨漫不经心地和她碰了一下。

“你管他干嘛啊。”坐在沙发中央的男子左拥右抱，不屑道，“有这个时间不如来给我倒杯酒，没看到酒杯空了吗？没眼力见……”

郑时雨深深瞥了一眼那人，对女孩说道：“去给浩文哥到倒杯酒，我去一趟卫生间。”

说完头都不回地离开了包厢。

“切。”陈浩文嗤了一声，由旁边的女孩给他点上了香烟。

卫生间的隔间里，郑时雨冷冷嗤笑一声，“你不这样我后面会很无聊欸……”

“不知道哥那边怎么样了，为什么还没联系我……”

按照以往，林贤宇肯定迫不及待地想要联系他，那种隐忍的啜泣，他想得心痒痒。

郑时雨最喜欢把哭着的林贤宇抱在怀里安慰，看到泪水把衣襟打湿，又欲言又止的模样。

手机屏幕亮起，是无数未读短信。

是姜永泰发来的，“林贤宇那小子怎么回事啊？”附图是一张缠着纱布的脑袋，“他不知道发什么疯……跟被鬼上身一样突然会了拳脚？”

“西八这次脸丢大了，你怎么不提前给我说好？”

“我姜永泰什么时候这么窝囊过，要不是怕给你真的弄残了，你要来找我算账。”

“妈的，下次给我说清楚什么情况再让我动手啊！”

郑时雨握着手机的手青筋绷起，手机屏幕上照出他面无表情的脸。

“废物。”

他发消息给姜永泰，“林贤宇的事情下次再说，帮我解决一个事。”

郑时雨的消息栏停留在林贤宇上，打了什么字又删掉。

林贤宇打了……姜永泰？

此刻他不明所以地想起了他们相遇时的场景。

……

他和林贤宇是一起长大的邻居，好友。郑时雨的父母常年不在家，而林贤宇常常为了躲避父亲而在街边游荡。

郑时雨看着楼下蜷缩的小男孩，放下手中被破坏得乱七八糟的玩具，珍惜地放进柜子里，然后跑出了门。

林贤宇是个很漂亮的男孩子，从小就是。只是那漂亮的脸蛋上总是会多一些违和的红痕，干涸的伤疤，显得更漂亮了。

“你要不要来我家玩呀？”他痴痴地看着林贤宇，那双动人的眼珠是黯淡的，那是他最喜欢的地方。

他牵着林贤宇的小手一起回到了他的家。

像是对待他珍藏的玩具一般。

他喜欢明明灭灭的灯，喜欢不断打燃又熄灭的打火机，他喜欢林贤宇。

后来，林贤宇的世界中好像只有他一个人，所以那双黯淡的眼珠又重新焕发长久生机。

郑时雨觉得没了意思，开始远离林贤宇。

直到某天放学，林贤宇被小混混堵在角落，连踹带踢，这是很常见的校园霸凌，受害者也从不止林贤宇一个，他只是远远看戏一旁观望着。

然后等一切结束，他漠然上前准备直接路过的时候，和林贤宇目光对视的一瞬间。

那美丽的眼睛更加璀璨了。

林贤宇脸上青青肿肿，身上也脏脏的，不知道为什么，郑时雨喜欢极了。

……

下雨了。

郑时雨举着伞，站在林贤宇回家必经的路口处，却迟迟没等到人。

电话响了许久，迟迟没人接听。

……

要是叶不凡知道郑时雨给他打电话的话，肯定不会故意不接的。而是现在他真的没空。

在便利店即将关门的时候，涌入的黑衣人把门口给堵死了。

当他们掏出枪支的时候，叶不凡很自然地没有选择抵抗。

叶不凡并不慌张，他不会因为一些奇怪的原因死去，只会有万因至果。而现在，就是通向‘果’的必经之路的一个流程而已。

因为无路可退了。

他顺从的态度让那些人感到诧异。

这次的人明显和上一波人不一样，他们更高效，没有市井混混之气，多了一丝狠厉劲干的味道。

很快，他的双手被反扣，眼睛上面就蒙上了黑布，被推攘着上了车。

如果不是车上的窃窃私语，他甚至想为今天的体验来一场深刻的冥想与修行。

“就是这个？怎么看都不像是能打的样子。”

“真没用，被这种娘炮干成那样，干脆别混了他们。”

“嘿，你真别说……”

没有营养的调侃话语叶不凡也用心听着，不落下一丝一毫。想着要是他们在他的门下，高低得赶出去一半。

这样难免透露任务情报，雇主信息。

“你知道吗，小少爷今天也在这边……哇哦，我真的很期待他和大少爷见面呢。”

“你少说一点小少爷的话，我可不想离他近了。那可太危险了。”

“毕竟是个私生子，戾气大一点也正常。“

“大少爷就一表人才呢，难怪那些上得了台面的东西老爷都是交给大少爷做。“

“小少爷对这些倒也看起来乐在其中呢。“

……

等重见光明的时候，刺眼的光照得他头晕目眩。

手被绑在了椅子身后，映入眼帘的是一双浅棕色的眼睛。

“啊，没有被吓倒呢。”由近及远，他看清楚了来人的面貌。眼眶深邃，浅棕色的眸子看不出什么神情，嘴角轻轻勾起。

这是一张混血儿的脸。

黑色西装有着与修真界截然不同的审美风格，穿在来人身上修身服帖，叶不凡对此表示欣赏。

如果有机会他也想试试，只是这小身板怕是撑不起来。他原身肯定还是很英俊。

那人开口，“你在想什么？”

他的脸上是标准的假笑，毫不掩饰的虚伪神情。

“我在想。“叶不凡顿了顿，”你应该很有钱吧。”

“……”

“还好吧。”那人伤心道，”要是你能把欠我的钱还我那我应该更有钱。”

哦，这是他爹留下的遗产债务了。

“我欠你多少钱？”

眼前的人答非所问，“我叫金勋子，你叫什么？”

目标之二，金勋子。

旁边有人跃跃应答，但是被拦下来了。

“我叫林贤宇。”

金勋子又把脸贴近他，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后颈。“你身上喷了香水吗，怎么香香的。”

叶不凡不喜欢和人亲密接触，他不知道哪里怪怪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突然，几个人冲进室内，在金勋子耳边低语几句。

“在这个时候吗？我还……”他看了一眼叶不凡，笑笑，“唔，你把他带过来吧。”

周围的人都低着头噤声，只有金勋子优哉游哉地双手插兜弯着腰细细闻嗅着。

“他难道是怀疑我身上用了药物？但是也不至于会洒在这个部位啊。”叶不凡一时间不知道该思考什么。

金勋子似乎察觉到他毫不避讳的目光，弯弯眉眼露出矜持的假笑以示礼貌。

“K大的管理系一年级生，好巧，我是隔壁H大的。也勉强算个学长吧。”

H大和K大离得老远了，郑时雨就在那个学校。

“邀请你来这里之前，是没有准备这场临时演出的。但是想着客人来了，还是应该好好招待一番。“

他拍拍手，一个血淋淋的身躯被几个人驾着扔到了地上。

“呃啊！”

小血人重重摔倒在地，粘稠的血液顺着他蔓延开来。叶不凡眼睛眨也不眨地观察，发现这人左腿已经骨折了，以诡异的形状扭曲着，被血染红的衣服上有不少人体组织，狼狈又凄惨。

他的舌头被塞着东西，以防咬舌自尽。

叶不凡淡淡地看了地上的人一眼，这似乎是他即将到来的命运。

金勋子摸了摸他的头，像摸一条小狗。

“你知道他是谁吗？”

叶不凡摇摇头。

“他是我哥哥的人，这里不只一个他。“金勋子刚说完这句话，场面就骚动起来，又按捺下去，”只是节日那么多，我要是一次性把所有准备好的礼物给他打包过去的话，之后该送什么呢？“

他好像对叶不凡格外感兴趣，围着他的椅子慢悠悠地打转。

叶不凡询问道：“他欠了你钱吗？”

金勋子愣了愣，“没有。”

叶不凡点点头：“那学长可以继续借我钱吗？”

“……”

一时间，所有人都呆若木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