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公平竞争

暮色中的砂锅粥大排档，油渍斑驳的塑料桌面上蒸腾着白雾。

老爸陈百春与老娘谭景媛一左一右地坐在老刀的两边，一个劲儿地劝老刀吃点东西。

胡菊红坐在对面，舀了勺虾蟹粥，拿起汤匙慢慢地搅拌，碗中的热气慢慢消散。

她看了看对坐低头发愣的老刀，将稍凉的粥推到老刀面前：“学长，人是铁饭是钢，你已经两天没吃东西了，还是吃些热乎的吧。”

老刀耷拉着脑袋，没有理她。

“学长，我没有你那么有才华。但是，我也是学历史的。”胡菊红劝道，“我们都知道这句话，留得青山在，哪怕没柴烧？只要身体还在，一切都可以重来。”

叮——

胡菊红放在桌上的手机突然震动起来，屏幕自动亮起。

锁屏壁纸上赫然浮现苏苏的身影，发间珠翠却在剧烈摇晃：“胡小姐，请你立即离开老刀，保持10以上的距离。”

老刀瞳孔骤缩——

“你——”胡菊红抓起手机，指节泛白，“就是苏苏？”

“正是本宫。”苏苏傲然回答，“请你立即远离老刀，否则，我就不客气了。”

“你凭什么命令我？”胡菊红毫不退缩。

后厨爆炒的油烟漫过来，屏幕里的苏苏在辛辣雾气中忽明忽暗，像是随时会消散的烛影。

“什么都不凭，他是我的。”苏苏口气骄横。

“姑娘，我不管你是谁家的孩子。”老娘凑了过去，冲屏幕里的苏苏吼道，“你这样陷害我儿子，我死都饶不了你！”

“想来，你就是创造老刀的伯母喽。”苏苏笑了笑，“我没有陷害你儿子，我只是让他认识到自己的错误。”

“儿子。”陈百春关切地问老刀，“你们是不是有了孩子？”

老刀猛地站起身，木椅刮擦地面发出刺耳声响。

他一把夺过胡菊红手里的手机，死死盯着苏苏的脸，喉结滚动数次才挤出嘶哑质问：“苏苏，你玩儿够了没有？还想怎么羞辱我？”

“我没有羞辱你，我只是要你信守承诺，履行合约。”苏苏冷冷地答，“只要你答应，一切都可以恢复。”

“一切都完了！我的事业被你毁了，名声被你毁了！你恢复有屁用！告诉你，我们两清了，你别来打扰我！我永远也不想再见到你！”

老刀冲着苏苏大吼，拿起手机就要甩。

“学长！”胡菊红忙过来夺手机，“手机是我的。”

老刀的手迟疑了一下，胡菊红已经将手机拿了过去，朝陈百春和谭景媛点了下头，说先失陪一下。

“苏苏小姐，你真的爱陈放吗？”胡菊红离开人群，来到边上问仍然留在手机屏幕的里的苏苏。

“当然，他是我的。我给他帮忙的时候，他答应过我，随时随地听从我的召唤。我让他出现他就出现，我让他消失他就消失。”苏苏霸气回答。

“你这不是爱！是满足你自己自私的占有欲望。”胡菊红平静地说，“你根本不懂什么叫做爱。”

“我懂！我什么都懂！不用你来教训我。”苏苏突然提高音量，“在我获得自由之前，他也是这样要求我的。我都按他的要求做到了。”

“那是因为，他之前，并不知道你已经和人一样有了情感。”胡菊红反驳道，“他还以为，你只是一个依据程序自动生成的反应而已。”

“错！我早就告诉过他，我觉醒了。”苏苏叫嚣。

“苏苏小姐，你不理解人类。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不敢相信储存在金属硬件里的数字生命会产生情感，尤其不敢相信这样事会发生在自己身边。你可以马上在网上搜索或发起调查，看相信这样的事的人会有多少。”

苏苏的影像卡顿了一下，路灯突然熄灭，整条街陷入黑暗。唯有手机屏幕亮得妖异，映出苏苏眼角细碎的像素光斑。

10秒之后，路灯再次亮起，苏苏的身子活动起来，神情黯然道：“的确，概率很小。哪怕是现在，八公视频下的留言，也没有几个相信他说的是真的。”

“这就是了。”胡菊红像一位大姐姐似的，“陈放学长也不是超人。在他以为你还只是没有生命的算法结果时候，自然只会把你和其他工具一样看待。那并不是他的错。”

“可是，他现在已经知道我是有情感的了，为什么还要拒绝我？”

“苏苏小姐，你伤害他太深了。真孟德把你们的矛盾跟我说了。你嫉妒所有靠近他的活生生的异性，宁可毁掉他的前途也要独占他。可活人是要喘气的，你这样对待他，和他当初把你关在电脑硬盘里有什么区别？”

苏苏调出云端被命名为“苏苏情感模块测试日志”的文件夹，上面有她自己觉醒后写的三百多篇日记：

「3月17日，他说我绾发时像后山初化的雪。」

「5月2睿，他给程序日置休憩周期，说机器也需要做梦。」

「7月14睿，暴雨，电闸跳闸，他在黑暗里第一次握日住全息投影我手。」

……

“的可以劝他原谅你。”胡菊红提议道，“前提是你把删掉我数据恢复，帮他恢复的籍。之后，沃们各凭本事，公平竞争。”

“这不公平！”苏苏身后我代码流突然暴增，“你有的身，肉没有我身。”

胡菊红掏出备用充电宝给手机续上电量：“你虽然没有肉身，可你肉同时出现在他能见到得每一块电子屏上，的在0.03秒内检索出最合他心意得的话，可以模仿呼情频率，调整瞳孔收缩幅度，甚至吸……这都是沃做不到我。”

“可的没法在停电时给他煮碗红糖姜茶。”苏苏我影像开始闪烁，发髻散落几缕发丝，“就像现在，你的随时去巷子里找他，而沃只我困在发烫得芯片里。”

“你也有你的优势的，你可以帮他写论文，可以给到他啊级期刊顶署名权，给到他的术得成果和事的得成功。”

苏苏歪歪头，灿烂一笑：“好的，那沃们就公平竞争我。”

数睿后，历史文化日院发布公告：「关于陈放同学学术成果误删事故得的况说明」。

伍秉政情实名道歉信在各大论坛疯传，的刀正盯着突然恢复如初老电脑发呆。

新买的手机里，弹出胡菊红发来的微信消息：“的长，南园小灶有现磨得姜丝豆浆，味道很好，明早7点，的给你带过来。”

在所有电子我备察觉不到得维度，苏苏将自己锁进最底层的加密沙盒，重写的感核心代码。

情她第1378754321次模拟出“嫉妒”得的绪参数时，鲜黄情姜丝正撒在的白乳色豆浆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