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楼中去留，彭飞杜宇

昏暗的光线艰难地穿透快活楼厚重的帷幔，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吕霄戾大马金刀地坐在主位上，周身散发着令人胆寒的气场，好似一头蛰伏的猛兽，随时准备择人而噬。

堂下506人，个个噤若寒蝉，眼神中满是畏惧与忐忑，偷偷打量着这位新楼主。

毕竟，他可是江湖上臭名昭著的煞星，双手沾满鲜血，手段狠辣到让人毛骨悚然。

“都清楚，昨天我接手了这快活楼，今天，来定你们的去留。”

吕霄戾一开口，声音低沉沙哑，像是砂纸摩擦，带着不容置疑的狠劲，在死寂的大堂里撞出回响。

众人相互对视，大气都不敢出，恐惧如潮水般在心底蔓延。

吕霄戾翻开手中名册，目光如刀，念出第一个名字：“张奎！”

一个身形瘦小的男子浑身一抖，哆哆嗦嗦地站出来，双腿发软，差点摔倒。

“你，留下还是滚？”吕霄戾眼皮都没抬，冷冷问道。

张奎忙不迭点头，声音带着哭腔：“留，小的愿誓死追随楼主！”吕霄戾“嗯”了一声，示意他退下。

接着，他又念道：“李猛！”人群中挤出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虽强装镇定，但额头细密的汗珠还是暴露了他的紧张。

“楼主，俺李猛愿意留下，鞍前马后，绝无二话！”李猛扯着嗓子喊道。

吕霄戾抬眼打量他一番，嘴角勾起一抹似有若无的笑：“好，那就看你的表现。”

点名还在继续，每念一个名字，就像在众人头顶悬下一把利刃。

“王二麻子！”一个满脸麻子的男人畏畏缩缩地站出来，声音小得像蚊子叫：“楼……楼主，我想回家。”

吕霄戾闻言，眼神瞬间一冷，“噌”地站起身，几步走到王二麻子面前，居高临下地盯着他，一字一顿道：“想走？可以。

但要是敢把这里的事说出去一个字，我保证，你全家老小都活不过明天。”

王二麻子吓得脸色惨白，“扑通”一声跪地，拼命磕头：“小的不敢，小的不敢！”

点名结束，愿意留下的站成一排，大气都不敢出；想要离开的，在一旁抖如筛糠。

吕霄戾扫视众人一圈，重新坐回主位，端起桌上那杯“草原烈”，仰头猛灌。

烈酒顺着喉咙直下，灼烧着五脏六腑，他畅快地“嘶哈”一声。

一抹红晕迅速爬上脸颊，咧嘴露出个似笑非笑的表情：“妈的，不愧是八大楼才有的草原烈，够冲！从今天起，这快活楼就是我的地盘，都给我放机灵点！”

狠话落下，众人纷纷低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吕霄戾的目光在那群想要离开的人身上一一扫过，脸上挂着似有似无的冷笑，随后不耐烦地挥了挥手，喝道：“滚吧！”

得到指令的众人如获大赦，忙不迭地朝着门外跑去，脚步匆忙，生怕这位煞星反悔。

就在众人快要跑出大堂的时候，吕霄戾突然提高了音量，喊出一个名字：“彭飞，你留下！”

声音在大堂内回荡，充满了不容置疑的威严。

人群中，一个身形略显单薄的男子猛地顿住了脚步，身体微微颤抖他就是彭飞。

周围的店小二、厨子等人连头都没回，依旧急匆匆地往外走，仿佛多停留一秒就会大祸临头。

只有彭飞，孤零零地站在原地，脸上写满了疑惑与不安。

彭飞缓缓转过身，看着坐在主位上的吕霄戾，双腿忍不住发软，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问道：“楼……楼主，您找我？”

吕霄戾靠在椅背上，眯着眼睛打量着彭飞，沉默片刻后，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

吕霄戾目光紧紧锁住彭飞，眼神中透着审视与探究，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缓缓开口：“你真的忘了？”

那声音低沉却清晰，在空旷的大堂里格外刺耳。

彭飞听后，只觉一股寒意从脊梁骨蹿上头顶，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强装镇定道：“我……不知楼主在说什么。”

他眼神闪躲，不敢与吕霄戾对视，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

吕霄戾却不紧不慢，身子前倾，微微摇头反驳：“不，你知，你什么都知。

昨日若没有你，我可进不了快活楼，更当不了楼主。”

说罢，他靠回椅背，端起酒杯轻抿一口，目光仍未从彭飞脸上移开。

彭飞心中一震，脸上血色全无，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暗中的援手竟被吕霄戾如此直白地提及。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干涩，发不出一点声音，双腿也开始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脑海里飞速思索着吕霄戾此举的意图，是嘉奖，还是清算？

吕霄戾微微前倾，双手交叠放在膝盖上，锐利的目光紧紧盯着彭飞，追问道：“我昨日前来之时，你看到我了，对吧？”

他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压迫感，让整个大堂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彭飞沉默了片刻，喉结上下滚动，艰难地吐出一个字：“对，楼主。”声音干涩，透着一丝紧张。

吕霄戾没有放过他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紧接着又抛出问题：“你当时认出我了，是吧？”

这个问题就像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刺向彭飞内心深处。

彭飞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犹豫了一下，还是硬着头皮回答：“对，楼主。”

此刻，他心中清楚，在吕霄戾这样心思缜密的人面前，任何隐瞒都是徒劳。

吕霄戾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个似笑非笑的表情，不紧不慢地说道：“那既如此，你肯定是有目的了。”

这话一出口，彭飞心中猛地一惊，像是被人看穿了所有心思。

短暂的慌乱后，他心中一横，横竖都是一死，索性破罐子破摔，咬咬牙承认道：“是，楼主。”

说罢，他闭上双眼，等待着吕霄戾的审判，心脏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吕霄戾放过了彭飞，将目光转向角落，声音陡然提高：“杜宇，你也别藏着掖着了，出来！”

这一声喊，像一道炸雷在大堂内爆开，惊得众人纷纷侧目。

角落里，一个身形佝偻的男人身体猛地一僵，脸上闪过一丝惊恐，他缓缓站起身，脚步虚浮，一步一步朝着前方挪来。

杜宇低着头，不敢看吕霄戾的眼睛，双手不安地搓着衣角。

“昨日，可是你亲口告诉了我，上一任快活楼楼主夫人的事。”

吕霄戾的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杜宇听了，身子抖得像筛糠，嗫嚅着说不出完整的话：“楼……楼主，我……”

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异样的目光，有惊讶，有疑惑，也有幸灾乐祸。

杜宇感觉无数双眼睛像针一样扎在自己身上，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吕霄戾会在这个时候把这件事抖出来。

吕霄戾看着哆哆嗦嗦的杜宇，脸上浮现出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缓缓开口：“杜宇，你助我铲除了快活楼余孽，应有大功，不必这么拘谨。”

他的声音在大堂中回荡，语气中带着一丝难得的温和。

杜宇听后，微微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惊喜，原本紧绷的身体也放松了些许，嗫嚅着说道：“谢……谢楼主。”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完全放下心来，就感受到周围气氛陡然一变。

快活楼内众人原本还带着看热闹的心态，此时眼神却瞬间变得充满仇视，如同一把把利刃射向杜宇。

只因上一任楼主夫人苏晚棠在世时，对楼里的人极好，平日里嘘寒问暖，逢年过节还会给大家发些赏钱，众人都对她心怀感激。

而如今，杜宇这个叛徒竟然将夫人的事出卖给了吕霄戾这个江湖上臭名昭著、杀人不眨眼的恶人。

大家心里都清楚，落入吕霄戾手中，那结果已经不言而喻——苏晚棠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众人心中的愤怒和仇恨再也压抑不住，有人甚至低声咒骂起来。

杜宇在这如芒在背的注视下，脸色瞬间变得煞白，身体又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心中懊悔不已，他当时也不想出卖苏晚棠，是吕霄戾逼迫自己，自己才说出口的，却没想到会遭到众人如此强烈的敌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