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知意看着对面的妇人的表情渐渐转为平缓,装模作样地埋怨一下后,依旧抱起了可怜兮兮的孩子。
“…这次就先放你一马,下次可不许再这样了哦。”
奥利弗连忙用力地点了点头,趴在妇人胸脯上小声啜泣。
眼见着这场家庭纠纷的结束,谢知意知道现在是搭话的好机会,抬起手打了个照面:“那个……请问一下这里是哪里?”
妇人听闻眼中流露出些诧异,谢知意见此急忙摆手解释:“我并不是这里的本地人,我是一名随波逐流的诗人,我的车夫突然跑路了把我独自丢在这里,所以想问问这里是什么地方。”
谢知意撒谎不打草稿,毕竟在外面身份是自己给的。
妇人方才的警惕心情便瞬间消散了,俯下头去一边轻轻抚摸奥利弗的背,一边回答谢知意的问题:“这里是东英格兰的埃塞克斯郡,这边就你一个人吗?”
谢知意点了点头,妇人继续说道:“那我劝你还是要小心点了,毕竟像你这样的女子…”妇人的声音缓缓低了下去,她突然开始东张西望,确定身边没有其他人后,把奥利弗放下小心地贴近谢知意说:
“听说最近这边女巫又开始疯狂起来啦,引得政府纷纷派人调查,一听到女巫…隔壁的寡妇差点就被吓没命了!唉,那老寡妇也是个可怜人……”
谢知意突然捕捉到了两个熟悉的字眼,她没有在意妇人后面的八卦,追问道:“女巫?为什么女巫突然出现了?”
妇人慢悠悠地回复:“好像是西边的贫民区不知道为什么,爆发了一场大病,但凡在里面的都没个好下场!都是女巫弄的…都是女巫弄的啊……”
谢知意的瞳孔剧缩,“女巫”“贫民区”“大病”这些字眼无一不在提醒着她,让她与先前看到的那幅画对照。谢知意思考片刻,立马得出了个结果。
好,现在是穿越进那幅画里了。
谢知意很快就接受了这个结果,继续问妇人:“那么你知道贫民区在哪里吗?我好避着走。”
“就在西边那片森林的对面,穿过那片森林就是。你可一定要小心啊!能跑就赶紧跑吧!”
谢知意向妇人的好心道了个谢,匆忙告别后就离开了。
她快步跑到一个角落,开始捋这一切:
“也就是说,我先是在美术馆的工作室里整理新收藏的画,后面被某种未知力量带进了一种类似于[里世界]的走廊,接着触摸一开始的画作后,就进入了画中世界。”
谢知意的眉头拧在一起,仔细地思考着:“那么一开始搬运的画岂不是就是这一系列奇怪事情的始作俑者?它把我带到这里的目的是什么?搞玄幻小说?整什么稀奇古怪的穿越游戏?”
谢知意摇了摇头。
“那也不对啊,人主角都是头脑与颜值共存,为啥要抓我?难道老天认错人了?”
“算了,根据这种题材的套路,我不按着背景需要走肯定没啥好下场。”
谢知意说服了自己,继续回忆起自己在走廊时画前的标识。
“嗯…我记得标识好像最后写了什么来自外地的医生给当地带来光明……”
“那个医生,不会是我吧…?”
谢知意瞬间有些无奈,不解这一切的用意。但突然,她的脑中浮现一个想法:难道她是命中注定的救世主,专门被选来做这一切?
不错的想法,谢知意感觉内心情绪舒缓了几分,但这也无法拂去那笼罩在胸口的阴霾。对于未知,她还是心存恐惧。
谢知意甩了甩头,振作几分。她开始摸索自己身上有没有其他什么东西,类似于金钱啊…武器啊…自己之前身上带着的东西啊…
最后她发现自己想多了。
啥也没有。
啥也没有!!!
“这已经不是用缺德能形容的了,天选之子也要资源的吧…”谢知意在内心无力地诉苦着,此时的她多么希望有人能给她点帮助。
突然,谢知意眼睛瞟到一边突然从天上落下的一张轻飘飘的纸张,她赶忙凑近,在看到具体所示内容后,不禁倒吸了一口气:
“支票!”
她不敢立马拿走,先是左右张望了一下四周有没有人,发现这里除了自己外只有一堵高大的墙后,立马开始拿起支票端详起来。
“嗯…虽然我不知道这是什么货币,但应该帮助挺大的……”只见支票上面开出的金额后赫然是好几个零,日期和发票人都是团模糊的字迹,只有收款人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算了,还是谢谢你啦。”谢知意扬起脸,自顾自地冲天空说着,随后立马跑开了。
谢知意觉得只拿着一张来历不明还写着别的语言的支票肯定会被当成疯子,但没想到当地的兑商人竟真的给自己换了金钱,沉甸甸的一袋子拎在手里,谢知意心里五味杂陈。
“算了,现在我为什么还要计较什么合理性。至少…”谢知意眼神低落下去:“至少说明老天没有抓错人。
谢知意抬头,这才发现天色渐晚,天边的晚霞在落日的催促下打着哈欠,也催促着谢知意明白现在的当务之急。
“啊!是那个人!”熟悉的尖细声音响起。“唉你这孩子!对人家姑娘说话有礼貌些!”
听着那明明吵闹却又让人安全感满满的声音,谢知意感激地回头,熟悉的龅牙,熟悉的怒颜,果然是奥利弗和那位妇人!
“你还好吗?喂喂?”谢知意现在正坐在妇人家中的餐桌旁,听到妇人的呼唤,她赶忙回过神来。
“你已经不饿了吗?那我去给你收拾一下你住的床铺吧。”
谢知意连连道谢。她在见到妇人和奥利弗之后,向他们提出了借住一晚的请求,并想要掏出相应的金额,谁知妇人根本不在乎这点小请求,立马就不求回报地答应了。
“这是遇到家好人了啊…”谢知意一边这样想着,一边缓步走到妇人身边,想要借此再问问有关女巫与贫民区的事。
“女巫啊…我只知道最近几年病症频发,根本没有医治的法子,连最顶级的医生都束手无策。此等罪孽,除了女巫还有什么能干出来!”妇人说到这里,不禁感到身子一寒:“啊我的主啊!请原谅我提到了亵渎您的这两个字眼!”
妇人的语气突然高昂,谢知意也明显感受到了什么。妇人明明刚才还是理智温和的模样,此刻却宛然变成一个虔诚的教徒,嘴里念念有词,开始了祷告。
谢知意知道这时候的基督教信徒很虔诚,却完全没想到入戏入的这么快。但从妇人突如其来地祈祷中可以得知,女巫是破坏上帝准则的亵渎者,是应当被万人憎恶的魔鬼。
谢知意知道接下来再与妇人交谈就没什么必要了,在妇人一遍遍诚恳的呼唤声与她那满载期望的眼眸中,谢知意缓缓回到了给自己准备的房间。
夜晚已至,晚风顺着简陋的窗户边缘划过。
谢知意不知道从在美术馆开始工作到现在到底过去了多久,只知道自己晕或睡了很多次,所以意外地,她现在很难真正意义上的正常入睡。
耳畔还在传来门外妇人的声音,谢知意平躺在说不上柔软的床上,屈起一条腿,茫然地看着窗外的星空。
夜空依旧黑暗,末端染着些许颓然的蓝,只是在这样的大背景中,竟然还能存在着璀璨的群星。
虽然也只是依附着阳光。
谢知意侧过身,脸颊蹭了蹭枕头。
幸好星星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不用操心,它只要继续随着阳光闪烁就好了。
“晚安,星星。”
尽管谢知意并没有丝毫困意,却还是吐了这句话。
她背过了身,为明天的行程做着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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