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钰是跳河死的。虽然他并不喜欢水,奈何想死的感觉上来了,他想也没想就跳了。温钰听说溺死的人永远不能再转世投胎,变成水鬼没准儿还能再拉一两个人下水,在如此强烈的诱惑下他一个猛子扎了下去。
以至于跳的太干脆,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跳的是哪条河,只想着死了就成了。
结果偏偏天不遂人意,温钰呛了无数口水沉入河底半晌后又睁开了眼睛。
温钰:“……”
这不科学。他无法理解。
毕竟眼睛并不是他自己想睁开的,实在是昏沉间连心跳都再也感觉不到却被一阵白光刺得快瞎了眼,温钰起码刚死没多久,这种程度的刺激连他一个死人想装死都困难,只好睁开眼看看是河伯还是什么洛神来了要凌云一掌给他打回岸上。
甫一睁眼,白光中朦朦胧胧奔来一只身形矫健轻盈的梅花鹿,口中衔着截草环,四肢修长有力,怎么看怎么像祥瑞报恩,再不济也不能像现在这样朝着别人脸上踩吧!
温钰心里一边想,嘴里一声卧槽还没出口就被撞了个正着晕死过去。
死前他释怀了,原来做个水鬼也不太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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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钰于是就这样莫名其妙被一头装进了一个破破烂烂的茅草屋,短手短脚撑在灰垢铺了几厘米的地面上,甚至还有各种飞虫在上方嗡嗡鸣叫。
他又看看自己缩成幼童的身体,全身上下穿着跟破烂一样勉强能蔽体的破布和左脚上烂得只剩半截的鞋子。
崩溃是有的,可能这就是当水鬼的代价吧,不过没关系的,穿成乞丐了,他可以去要饭,实在不行他还可以再死一次,没关系的。
温钰从地板上爬起来,看见自己身边还有一只脏成跟自己身上破布一个颜色的搪瓷碗,顺手给捡了起来,准备出门探探情况。
介于【重生】和【死后】,温钰自认为自己应该是重生了,或者说穿越了。毕竟这副身体过于鲜活,怎么看也不像是个死人。虽然他看不见自己现在的样貌,更不知道这具身体的名字,不过依然能从胎记和痣的位置依稀分辨出这是他自己的、熟悉的身体。所以这里大概也就不是【死后】的世界。他重生了,重生在一个完全陌生的时代。
那也没办法,他回不去,而且也不想回去,虽然这不意味着他想待在这里。
所以要饭就要饭吧,没什么大不了的。
温钰推开门,外面的日光晃了一下眼,他抬手挡了挡才看清楚外面的样子——破茅屋和破木屋歪歪倒倒连成一片,中间一条极窄的泥路在极不规整的住房中勉强分出狭小的空间供人行走,腥臊的味道扑面而来,满街都像是被抽干生魂一般死气沉沉,安静的令人心慌。
温钰斟酌着下脚。
没关系的,只是穿到平民窟而已,又不是穿进魔窟,也没有穿成战俘,已经很好了,没关系的。
他深吸一口气,閤眼上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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