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给我买副眼镜吗?我看不清。”
南星昨天戴的是隐形眼镜,原本的那架黑框眼镜被戚野扔了,他今天半瞎了一天,一米开外都认不清人,听课完全靠耳朵。
宋宁知闻言去看他不太聚焦的眼神,朦朦胧胧的,仿佛里面下了场让人迷失方向的大雾,“今天是不是有很多人看你?”
南星迷茫地摇了摇头,他看不清。
“度数多少?我让人去给你配。”
南星依然一脸迷茫,他没有原主记忆,只能说,“不太记得了,很早之前配的。”
“那度数现在应该涨了,走吧,我带你去验光。”
“下午还要上课。”
宋宁知啧了一声,“真麻烦,我让人给你记笔记。”
南星以前不知道高度近视这么痛苦,没了眼镜每走一步路都感官失衡,实在举步维艰。
宋宁知见他走在平地上都小心翼翼,心下好笑,手却伸了出去,等牵上另一个人的手时自己又愣住,补救似的加上抱怨,“磨磨蹭蹭的,快点。”
南星被他扯得踉跄了一下,但现下有人牵引着往前,确实更有安全感了些,脚步也不发虚了。
眼镜店里,店员在用综合验光仪给南星测裸眼视力。
宋宁知坐在一旁的沙发上等,他居然也没在玩手机,像是从来没见过验光流程一样,出神地盯着那个柔软后脑勺。
得到相关数据后,店员打开插片箱给南星配镜片,调整过程中不断询问是否看得更清楚。
“好了,你可以在外面走走适应适应,”店员微笑着继续道,“客人可以去外间选个喜欢的镜框。”
南星站起身并转过去,宋宁知看到了他现在的模样,验光镜架夹了好几层镜片,奇奇怪怪的造型,没忍住笑了,“你这个样子,挺滑稽。”
南星不在意他的笑话,鼻梁被重重的眼镜片压得很痛。
宋宁知看到他皱眉,以为他不习惯,没怎么思考就伸出手去牵他。
南星这次躲了,“不用了,我现在看得很清楚。”说完兀自走到展示台那里挑选起镜框来。
宋宁知盯着自己悬在半空中的手,笑了一下。
等南星看到镜框的价格标签,虽然没觉得多贵,但这个世界的他买不起,这话他直白地说了出来,“我身上的钱不够,你能借我些钱买眼镜吗?我会还你。”
宋宁知本来没想让他付钱,听到这话改了主意,“可以啊。”
南星取下验光镜,鼻梁那里都被压出了印,他对着镜子试了好几种镜框,宋宁知在一旁目不转睛地盯着。
南星不问他好不好看,宋宁知也一直没出声。
最终南星中意一款银丝镶边,却被告知镜片太厚,细边镜框支撑不住,只能选比较厚的精框。
宋宁知冷不丁出声,“我觉得你之前戴的黑框就挺好的。”
南星无可无不可,他本就不在意镜框的美丑,刚刚试戴也只是心血来潮想看自己戴不同类型眼镜的样子,黑框眼镜普普通通,倒也挺符合原主的性格。
宋宁知见南星听话地拿起其貌不扬的黑色眼镜框,嘴角浮起一抹笑。
选好镜框,宋宁知突然问,“镜片能做得更薄吗?”
店员颔首,“可以的,只是材质会更贵。”
“价格不是问题,”提到钱,宋宁知云淡风轻,“什么时候能做好?”
“一般要三天。”
宋宁知眉梢一挑,“加急,我加钱。”
“好的,明天下午会完工。”
“送到这个地址,”宋宁知拿起笔,刷刷在纸上写了一串字,“对了,再给我拿几副隐形眼镜,他的度数,要最好的。”
“日抛,月抛还是年抛呢?”
宋宁知的视线飘忽到南星脸上,很快移开,“日抛。”
隔天晚上,宋宁知敲响了南星的房门。
南星放下手上的药,去开门,没让宋宁知进来,两人在门口说话。
宋宁知递给他一个袋子,“你的眼镜到了。”他微微别过头,眼神却往南星这边瞟,像是求表扬。
南星瞥到袋子里只有一个眼镜盒没其他东西,疑惑道,“不是还有隐形眼镜?”
“你听到了?”
南星点头。
宋宁知咳了一声,“那是我买的,我让你什么时候戴你才可以戴。”
南星听了也没多在意,说了句谢谢就要关门。
门却关不上,宋宁知的手抵住了,他鼻翼翕动两下,小狗似的,“怎么一股药味?”
宋宁知闻出了那种刺鼻是什么,“你受伤了?”他一边问一边用身体挤开那扇门。
南星手一松,宋宁知就跟条泥鳅一样滑了进来。
南星在自己房间里穿得很随意,短袖短裤,宋宁知一眼就看到他的伤处,前天在器械仓库里被戚野磋磨,膝盖磨破了皮,现在快结痂了。
新生的嫩红的肉和青紫淤痕混在一起,只是看起来严重,宋宁知漂亮的小脸皱巴巴,“前天戚野弄的?”
南星点点头,他背上也硌出了几道伤,没膝盖那么严重,已经快好了。
他刚想开口赶人,宋宁知已经坐到了他的床尾,还上下颠了颠自己,“你的床好硬,是人睡的吗?”
又环视周遭过分简单的陈设,眼里的嫌弃毫不掩饰,“你住的,怎么这么寒酸?”
南星无语,把先前想说的话说了出来,“我的伤快好了,喷完药准备睡觉了。”
宋宁知却仿佛听不懂他话里暗含的催促之意,拉着南星坐了下来,两人相对无言。
宋宁知眼睛到处乱瞟,看着那截嫩生生的小腿,他手痒的毛病又犯了,小腿肚有肉,只轻轻握住都能陷下点弧度。
他一上手,南星本能抗拒想躲开,忍无可忍道,“你是不是有肌肤饥渴症?”
本是一句吐槽,宋宁知反而认真思考回道,“可能还真有。”
南星对他的厚脸皮没办法了,宋宁知看到了他的表情,不可置信道,“你居然对我翻白眼?”
他侧身将南星一推,欺压而上,“小老鼠,我最近是不是对你太好了?你胆子变得这么大,都敢对我翻白眼了。”
南星也有点慌,他忘了现在的他没有刘海遮挡,嫌弃得明目张胆。
男生之间玩闹般的推推搡搡很正常,南星之前跟祁天还是好兄弟时经常发生这样的事,但南星对宋宁知始终亲近不起来,因着这股强烈的防备感,两人之间的氛围奇怪,很快变异成南星不想面对的暧昧。
宋宁知落在他脸上的眼神越来越黏稠,配上那张漂亮的脸蛋,换个人在他身下,都要以为他是在勾引了。
南星不会这么想,但也不敢看他,暂时软了语气道,“我错了,不该对你翻白眼,你能从我身上起来吗?”
宋宁知见他这么快服软,本是容易没劲的,但看着南星的面容,还没戴上新眼镜的眼睛因为近视看不清总透着股茫然痴怔,脸颊还残留未完全褪去的稚嫩婴儿肥。
看起来就很好欺负。
他想欺负。
正当宋宁知想说些什么,南星的门又被敲响,宋宁知眉宇间拢起被打扰的不耐,“啧,习清这么晚来找你。”他抓紧时间捏了把南星的小脸,随即快速起身躲进浴室去了。
最无人问津的一间房一天之内迎来两位客人,属实是蓬荜生辉,南星打开门。
习清对上南星有些湿的视线一愣,“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现在时间还算早,他会这么发问还是基于看到南星脸颊上还有一抹红,像是睡在枕头上压出来的痕迹。
南星摇摇头,“找我有什么事吗?”
习清扬起一抹笑,“是想告诉你个好消息,学生会助理你被选上了。”
这确实是个好消息,南星一喜,“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明天你来学生会找我,事不算多,你完全应付得过来,不用担心。”习清像是看穿了南星的担忧,说的话十分妥帖令人安心。
“好的,习清会长!”
难得看见南星俏皮一回,习清惯常的笑容弧度往上提了提,“那你好好休息,我不打扰你了。”
送走习清,宋宁知听到关门声就走了出来,像发现新大陆似的,“你居然真的没有沐浴露。”
南星又想翻白眼,但克制住了。
宋宁知瞄了眼门,嘴唇刚动,南星知道他想问什么,主动告知道,“我进学生会了。”
宋宁知哦了一声,对这个消息意兴阑珊,似乎并不意外,但看着南星高兴,也勾了勾嘴角,“恭喜。”
但他笑着笑着就觉得不对劲了,他最近确实对南星太纵容了些,笑容也慢慢往回收。
南星目睹他变脸的过程,略微疑惑地歪了歪头。
宋宁知刚冷凝起来的脸又要柔和下来,他赶紧掐住那软绵绵的小脸,故作恶狠狠的模样,“别以为进了学生会,我就欺负不到你了,我可不怕习清。”
南星点头,他当然知道宋宁知不怕习清,脸蛋被掐得有些疼,“疼疼疼!”
宋宁知松开手,脸色有点不自然,“你是我的小跟班,不是习清的,不许跟他走的太近,听到没?”
眼见他还想掐,南星赶紧捂着脸,“听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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