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药园冲突

晨雾在七星草细长的叶片上凝结成珠，林尘单膝跪在药圃间，指尖凝聚的灵雨泛着淡青色微光。这是他接手灵药园的第七日，已摸清这些七星草的脾性——每日卯时需以灵雨浇灌根部，辰时采撷露水擦拭叶脉，稍有不慎，叶片上的金纹便会黯淡。

“沙沙——“

背后传来靴底碾碎枯枝的声响。林尘动作微顿，余光瞥见五个身影跨过篱笆。为首者脸上横着蜈蚣状刀疤，褐色短打被肌肉撑得紧绷，腰间佩剑刻着狰狞鬼面，正是外门恶名昭彰的王虎。

“新来的，这片药圃归血剑堂了。“王虎一脚踩在药篓上，成熟的七星草从篓口溢出。

林尘继续掐诀，灵雨化作薄雾笼罩药圃：“这是秦长老亲点的灵药，今日要送丹房炼制筑基丹。“

“拿秦云压我？“王虎啐了口唾沫，酒气混着血腥味扑面而来，“知道我兄长是谁吗？执法堂王震！“

药园忽然陷入死寂。三只金纹蚂蚁顺着林尘裤脚爬入草丛，他缓缓起身，沾满泥土的手掌按在腰间布袋：“师兄若要灵药，自取便是。“

王虎狞笑着逼近，突然脸色骤变——脖颈处传来细微刺痛，三只噬灵蚁不知何时爬上皮肤，口器已刺入血脉。

“驭虫术？！“跟班惊叫着后退，“这小子是苗疆余孽！“

七星草突然爆开刺目荧光！林尘捏碎袖中符箓，强光中传来王虎的怒吼：“抓住他！老子要抽了他的筋！“

子时的瀑布轰鸣如雷。林尘裹着灰扑扑的斗篷，穿过水帘后的狭窄裂隙。潮湿的洞穴里，十几盏骨灯泛着幽绿火光，映得摊主们面目模糊。

“化血散配方。“他在最角落的摊位蹲下，声音压得极低。

摊主是个独眼老叟，眼窝里嵌着颗浑浊的琉璃珠：“三十贡献点，或者...“枯指指向林尘腰间，“那枚养魂佩。“

青玉玉佩在斗篷下泛着微光，这是萧寒临终所赠。林尘按住玉佩：“三滴铁线蛇毒液如何？“

老叟独眼骤亮，正要接过瓷瓶，一只玄铁手套突然按住骨简。手套上的噬魂符文幽光流转，来人身着玄色劲装，铁面具遮住半张脸——执法堂王震。

“私售禁术，按律当废去修为。“王震的声音像毒蛇吐信。

洞穴骤然死寂。摊主们缩进阴影，骨灯无风自动。林尘后背渗出冷汗，他认得这手套——三日前，就是这只手在问心镜上动了手脚。

“师兄明鉴。“林尘后退半步，“这只是...“

“蛇胆酒？“王震甩出青铜酒樽，“若真是补药，师弟不妨饮一杯？“

林尘盯着樽中泛绿的液体。洞穴深处传来细微响动，某个裹着黑袍的身影正在记录这一幕。他忽然扬手泼酒，液体接触地面的瞬间腾起腥臭青烟。

“滋啦——“

青石砖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王震暴怒出手，铁爪直取咽喉。千钧一发之际，怀中玉佩突然发烫，空间扭曲的晕眩感吞没了林尘。

矿洞深处的滴水声像催命符。林尘蜷缩在岩壁下，左肩乌黑溃烂，腐心毒正如活物般在经脉中游走。他颤抖着翻开《五毒真解》，磷火映出古篆小字：“以毒攻毒，九死一生。“

洞壁生长的暗紫色苔藓映入眼帘——铁线蛇最爱的断肠菇。腥苦汁液在口中炸开，经脉仿佛被千刀万剐。两股剧毒在丹田厮杀，林尘七窍渗出黑血，意识逐渐模糊。

“尘儿，看好了。“记忆中爷爷的声音突然清晰，“七星草与断肠菇相克，但若佐以金线兰...“

濒死之际，胸口镜纹骤然灼亮！银光裹挟着黑血化作洪流，丹田处浮现逆鳞纹路。林尘喷出毒血，惊觉灵力蜕变成诡异的黑金色。

“砰！“

洞口巨石炸裂。王虎提着淬毒短剑踏入，见林尘奄奄一息，笑得浑身肥肉乱颤：“大哥的腐心毒滋味如何？“

剑锋抵住咽喉的刹那，本该气绝的林尘突然睁眼。指尖黑金毒液激射，精准没入王虎眉心。

“你...“王虎表情凝固在惊骇与陶醉间，皮肤下蛛网般的黑纹迅速蔓延，“好美...“

话音未落，身躯已化作腥臭血水。三个跟班转身欲逃，洞外忽有剑光如虹。秦云手持无鞘长剑立于月光下，剑气将三人钉穿在岩壁。

“《五毒真解》不是这般用法。“他瞥见满地黑血皱眉，“逆鳞在侵蚀你的道基。“

执法堂内，王震盯着五具面带诡笑的尸体。他们溃烂的伤口中，黑金蚂蚁正化作青烟消散。

“林！尘！“玄铁手套捏碎案几，“不将你抽魂炼魄，我王震誓不为人！“

青云峰顶，秦云负手立于云海。三个青铜面具人悄无声息跪在身后，衣襟处绣着血色龙纹。

“影七来报，血魔宗七杀长老伪装成外门厨子。“为首者呈上玉简，“三日后宗门大比，他们要在膳食中下蛊。“

秦云指尖腾起青焰焚毁玉简：“王震近日与何人接触？“

“血魔右使三日前潜入山门。“影卫抬手幻化水镜，画面中王震正与黑袍人密谈，“他们提到''''九幽魔核''''。“

暴雨忽至。岩缝中有只黑金蚂蚁抖落水珠，复眼倒映着执法堂窗内的熊熊怒火。

密室青铜灯摇曳不定。林尘浸泡在药浴中，黑金纹路在皮肤下游走。镜纹突然发烫，萧寒残影自虚空中浮现。

“天道逆鳞在吞噬你的魂魄...“残影愈发透明，“去找碧月谷的...“

话音未落，虚空裂开猩红缝隙。半枚漆黑龙鳞虚影浮现，释放出令人战栗的威压。林尘丹田剧震，逆鳞纹竟与虚影共鸣，药鼎轰然炸裂！

秦云破门而入时，只见林尘昏迷在地。胸口镜纹与逆鳞纹交织成诡异图腾，窗外惊雷劈落，映得他面色明暗不定。

“终于开始了...“秦云抚过剑柄龙纹，“赤霄道祖，你赌对了。“

暴雨拍打着屋檐。谁也没发觉，那只黑金蚂蚁正爬向密室通风口，触角间闪烁着妖异红光...